他急忙回礼道:“未曾想是周兄当面,一时激动,失了礼数,还望周兄莫怪。”
周晖有些愤怒,他过去在家乡的时候,和他的弟弟雄江淮闲,结交宾客成群,出入从车常百余乘。江淮之间,谁敢这么对待他?
“也罢,还用得上他!”心中这样想着,周晖马上大方的表示理解。
陆俊这才松了一口气。
全柔见状,说了几句缓和气氛的话,又说道:“而今在座诸君,离乡来京,少说也有两三年了,不知可还记得家乡风物?”
此话题一出,在场孤身在外的游子们纷纷感慨。
众人说起在家乡的种种,同在一郡,颇多相似之处,房间之内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全柔又道:“我昔日曾听人感慨,‘京城居,大不易’,我与诸君能在此交谈,全赖家中父老在乡间辛劳……”
陆俊点点头,以他的俸禄养活自己简简单单,但要算上车马奴仆,还有与人结交的花费,那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每年他的父亲都会派人送来钱财供他使用。
在场之人也都很认同。
全柔继续说:“但我听说,这样的日子只怕不长久了!”
有人大惊,问道:“全公何出此言?”
全柔叹息说:“你们知道安东将军荀公前些日子前往扬州的事吧?荀公的操守不必多说,但跟随他前往扬州的颍川人和汝南人就不同了。”
“他们瞒着荀公,在私下里抢夺土地宅院,诱骗无知百姓和山中蛮族为他们耕种。”
“现在是庐江九江,但要不了多久就会轮到江南吴地了!”
立马有人骂道:“关东人欺人太甚,不当人子!平日里瞧不上我等也就罢了,而今竟辱人至此!全公且说,我等该怎么办?我等全听你的!”
此话一出,又有人附和。
陆俊听到有人骂关东人听得很爽,这几年他见得多了,和他表现差不多的关东人能获得提拔,但他却不行,心中的不满已经憋了好几年了。
但要让他骂出来,他不太敢。
而且,听全柔的意思,是要在私下里商议对付荀爽?
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陆俊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周晖,后者也正看过来,对他爽朗一笑,竟还露出了几颗牙齿。
可在陆俊看来,却是一张血盆大口,猛地向他扑来。
耳边又传来了全柔的呼唤声:“公逸,诸君皆愿为家乡出一份力,不知公逸可有此愿?”
全柔很讨厌荀氏,这份厌恶最初是因为荀彧,在迁为尚书左丞前,他是尚书右丞,后来荀彧成了右丞。
按理说,左丞受命于尚书令,右丞受命于尚书仆射,虽尚书令空缺,但从尚书令升为太傅的卢植实际上仍干着尚书令的工作,他该高兴才对。
全柔起初的确很高兴。
但随着荀彧在尚书台扎下根来,事情变得不对劲了,哪怕是卢植有时候也更愿意把事情交给荀彧去做。
出身比他高,能力比他强,圣眷更是比他高上不知多少。
倍受上官的看重和同僚的的喜爱。
明明是他先来的!
嫉妒使全柔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