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躺在榻上,回想着今日遇刺的那一幕,心中仍觉得有些后怕。
不过对于周边照顾他的仆从,他的话就很直白了——“我今日之所以能大难不死,乃是因为有神灵庇佑!”
这些日日贴身照顾他的仆从自然知道这些大概是假话,也知道他与常人没多大不同,但只要他们在面对五斗米教的信徒时能够保持着这一口吻便行了。
“我儿,你伤得如何了?”
张鲁远远地听到了母亲的声音,但却直接闭上眼。
等到他的母亲卢氏进屋,他也没睁开眼。
直到听到他的母亲担忧地问起家仆他的伤情,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时,他才开口质问道:“若非我今日遇刺,阿母是不是都不打算回来了!”
他的母亲总想着借助宗正刘焉之力,可张鲁看得分明——那刘焉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好处全吃完了,当到要付出的时候了,要么推三阻四,要么直接装糊涂。
不然他张鲁何至于一直是個小小的太祝丞。
卢氏听得如此质问,羞恼道:“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
“那可不见得!”张鲁又闭上了眼,把卢氏气得够呛。
卢氏在思索一阵后,忽然把仆从都散去,然后才说道:“公祺,现在这里没有旁人了,你且告诉我,这刺杀是不是你想回到汉中自己谋划的?”
张鲁怒道:“今日我差点就死了!耳朵都丢了一块,阿母竟然问我是不是我自己谋划的?”
发怒间牵扯到了耳朵上的伤口,引来了张鲁的一阵哀嚎。
“不是就好……”就在卢氏庆幸之际,忽听门外有仆从来报,说是尚书台尚书荀文若递了拜帖前来探望。
虽说拜帖和人是一同来了,但仆人们可不敢把皇帝身边的近臣拒之门外,已经把荀彧领到堂屋歇息了。
“不是你就不会弄巧成拙,荀尚书不能不见。”卢氏对张鲁说完,便去迎接了荀彧。
但见荀彧一表人才、彬彬有礼、话语温和,与他靠近些时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卢氏天然就对荀彧生了几分好感。
她在领着荀彧去见张鲁的路上,说道:“尚书放心,我儿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
“只要多休息几日便可……只是耳朵上受的伤就算愈合了也难以恢复如初,妾是妇人,不知如此面容有缺,还能否继续担任官职啊?”
荀彧闻言,微微一笑,应道:“君勿忧,能否继续担任太祝丞,须得等我见过令郎之后才能知晓。然陛下仁德,就算令郎面容因此而毁,也必然会得到妥善安置。”
作为尚书,荀彧的消息渠道很是广泛,他知道眼前之人同宗正卿刘焉之间的关系。
卢氏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喜意,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方才妾还正发愁呢!”
荀彧继续安慰道:“接下来,令郎只需先安心养病即可。”
等到荀彧看见了张鲁,后者躺在榻上还要起身行礼,荀彧见其耳朵上、腿上各有一处被包扎好的伤口,暗暗记下。
真正有可能致命的耳朵旁这一个,稍微偏一点就脑袋了。
荀彧随后又与张鲁攀谈起来,问起遇刺的过程、在雒阳的生活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