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怒骂着,浑然没注意周遭围观的本地百姓眸中的怒火。
他仍在继续呵斥道:“你可知,每次你推托没钱,替你填补都是我!是我拿着自家的钱来补你的缺漏!”
“你但凡有点良心,就该好好报答我!”
小吏说到这,瞥了一眼屋内藏在门后向外张望的女子,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你也知道,我到现在还没有儿子……我请人算过了,我和你女儿正合适。怎么样?”
“公,我女儿才十岁啊,尚还年幼……”农人立刻哀求道。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便觉得眼前一黑,随后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浑身仿佛散架了一般。
却是小吏不耐烦地一脚将他踢翻了。
“当真给你脸了!今日,你女儿你愿意我是带走,你不愿意,我还要带走!”
说罢,小吏带着同伴冲进屋内,抓住了里面的女孩。
不顾其反抗,正要扛着离开,小吏忽觉得腿被抱住了。
一低头,感受到肩膀上的挣扎,他登时一怒,将扛着的女孩轻轻放到地上——这可是他的了,不能摔伤了。然后,他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正要劈砍下去,忽然觉得手被人握住了。
他一回头,迎面的却是一个沙包大的拳头。
他的同伴察觉到不对,正要拔刀,但动手那人已经夺过了刀,提前一步将他的同伴抹了脖子。
小吏刚从眼冒金星中恢复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整个人都被吓尿了,躺在地上只敢手脚并用往后退。
但那人却毫不迟疑,一刀结果了他。
眼见着几乎是片刻,两个朝廷的小吏死在这里,围观的百姓们瞬间慌了。
担忧、害怕、乃至于激动……
“将他送官吧?”百姓们逐渐达成了一致意见。
“不行!他是为救我父女才杀人的……把刀给我,让我去认罪。”
但那人却丝毫不动,好一会儿,等到人们安静下来,他才说道:“当初我等流民,并不在册,乃是听闻了朝廷有善政才愿意回归官册……不曾想,所谓善政,不过是谎言。”
“今年夏收的时间还未到,官府便已经数次催缴去年欠下的赋税……我听说了,等到夏收,还会追缴前年,再前年……”
“这是哪里的善政!”
“你们若是想要继续下去,看着自己儿女被一个个抢走,只管将我送官,我绝不反抗!”
——“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反了他娘的!”
……
“王君,不对劲啊!”
已经抵达琅琊国的魏延找上了王粲:“不知是从哪里流传出的谣言,说是朝廷有令,要让那些新入官册的人补缴往年欠下的赋税。”
“你也听闻了?”
“王君已经知道了?”
王粲答道:“我不仅知道了,我还发现,有些小吏已经这么干了。”
魏延疑惑不已:“难道朝廷真的下令了?”
“当然没有,若是下令了,我怎么会不知道!”王粲说道,他旋即思索起来,“若说是一些小吏想要趁机谋取私利,倒也勉强说得通,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是很不对,以前我在家的时候,乡里之中虽也会传一些闲言碎语,但实则消息的传递总有顺序,如此处这般,在许多地方一同传播……是很奇怪!”
“不好!”王粲大呼一声,“有人想要激起民变!”
“我立马写密信奏报陛下,文长,你立刻唤人来,务必将密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