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交户税可以用布、帛与钱,但在实际执行之中,小吏只需要说上一句今年的赋税要用布帛。那么绝大多数百姓是不敢去问小吏他们能不能用钱。
这不是他们心中没有怒气,只不过大多数百姓和官吏本就处在完全不对等的位置上,他们没有底气发出这一质问。
再严格的规定,终究是要由人来执行的。
光熹九年六月,上与皇太后至光武旧宅,祠之,翌日,幸南阳章陵,周观旧庐。
召百官于此,训以义阳之事。
曰:“整顿吏治非一时之事,实常年之事!”
旬日内,义阳之官吏,以罪论之,留者不足半。
财帛动人心,总有些人,在大棒真的打到身上前是绝对不知道痛的。
但此时,魏延的母亲、叔母等人却还不知道这一切都和魏延息息相关。
“阿嫂,阿延买下的地,我会帮你们种的,产出换成的钱我也不跟你客套,就留下三成,你们觉得可好?若是这四成都不要,我实在无颜去种这些地了。”
魏延的叔母孙氏知道了魏延马上就来带着魏母离开了,在知道魏母打算把这些地留给她家种后,找到了魏母如是说道。
而魏母早就从魏延处了解了儿子的打算,但她觉得要是能提前说服孙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之前阿延攒钱回乡买地,所考虑的就是以后在家中有个根基……阿延说什么狐死首丘,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总之,最后总会回来的。”
“这地里的产出,我与阿延将来在雒阳也用不到,又不值得专门送去雒阳……我们本就是一家,何必分得这么生分?若按照我的想法,别说留几成了,先用这地里的产出积累点产业再说!我们家做了这么些年的佃户部曲,你还没做够啊!”
“现在做佃户日子是比以前好多了,但无论如何也比不过有自己的地啊——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不为几个孩子考虑吗?哪怕有个几亩地,也胜过什么都没有啊!”
孙氏闻言沉默了。
半晌之后,她才红着眼对魏母说道:“就听阿嫂的。”
魏母拉着妯娌的手说道:“一家人,就是要互相扶持嘛!”
许久之后,孙氏擦干了眼泪,继续说道:“不知道这次来接阿嫂的是阿延还是他的友人。阿嫂这一走,下次见面就不知什么时候了。”
说到这,魏母既有些期待也有些不舍。
“算算日子,就该在这两日了。”
就在这时,她忽然又隐约听到了马蹄声。
“你听到了吗?”魏母连忙出门,却感觉这次的声音与以前不同,不久后,她终于明白了原因——
骑马而来的不止魏延一人。
都不用魏延过多介绍,魏母就注意到了跟随魏延而来,却又被众星捧月的一个年轻人。
“阿延,这位贵人就是你曾经跟我提过的对你非常好上官吗?”在魏母想来,能够和魏延一起来的,没有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