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善恶自有果(1 / 2)

云岭乡韵 沐惜羽 1975 字 1个月前

云千寻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惊慌,急切地问孔敢木西:“那……要怎么处理?”

孔敢木西也稳住了情绪:“乡政府已经派人来清理塌方的土石堆,不过县里来的专家通过鉴定,认为这是自然灾害和人为因素共同造成的,所以我们得承担一部分责任,具体就是在乡政府清理完土石之后,我们自己负责修一个挡土墙,稳固住山体。”

云千寻长吸一口凉气:“那得需要多少钱?”

孔敢木西沉默几秒,声音有些低沉:“估计……得七八万左右。”

云千寻心里一阵沮丧:“你手里的钱应该不够了吧?”

“是,不过没关系,王总同意替我们先垫上修挡土墙,钱以后慢慢分期付给他。”孔敢木西似乎在极力减轻云千寻的担忧。

云千寻也尽力舒缓自己的语气:“好,当务之急也只能先控制住危险了。”

“你也别太担心,我们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问题会解决的。”

冷静下来的云千寻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事情:“乡政府那边的项目进展怎么样了?”

“我问了刘副乡长,初审已经过了,等我们的改造工程完成,县里会派一个专家组来实地考察。”

“嗯”了一声,云千寻挂了电话。

不安地呆坐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起身冲出房间,骑上宋妍熙的小摩托,直奔到公安局。在云千寻的请求下,公安局同意再次安排她和秦永见面。

“我有个提议。”会见室里云千寻望着秦永,表情和语气冷漠而淡定:“你如果能在三天内还我十万,其余六万分期还,我愿意给你出具谅解书,请求法院轻判。”

说完自己的建议,云千寻心里一阵难受,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改变自己做出的决定,这种妥协让她感觉有一种丧失原则的不安。

秦永怔住,呆望着她片刻:“没想到你云千寻也变得能屈能伸了。好,不过我只能答应尽量让家里人去凑,能不能凑到十万我无法保证。”

云千寻站起身:“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也是你唯一的机会,你只有三天时间。”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上,孔敢木西又打来电话,说独龙江的雨难得地停了,塌方的土石堆也清理得差不多,王总又组织了一批人马已经开始砌挡土墙。

但云千寻心里的郁闷却未全部消散:“对不起木西,是我的计划不够周全,而且……太心急了。”

“不怪你,大赛的时间只有六个月,给我爸的承诺只有三个月,你也是为了尽快能干出点成果来,我能理解。”

“谢谢,不过就怕欲速不达。”

“这边砌墙和装修同时进行,不会影响工期的。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越困难我们越要给自己鼓劲,笑一笑,没事的。”孔敢木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缓。

云千寻忍不住笑了,虽然笑得有些勉强,但心里的压抑感确实减缓了不少。带着孔敢木西的鼓励,她接着找到了几家上海的户外探险协会,果然有了收获。一个名叫“飞驰人生”的户外探险协会早就开始关注怒江大峡谷和独龙江,所以面对云千寻的盛情邀约,一拍即合,愿意在民宿改造完成后组织队伍前往独龙江,就入住“木西的小屋”。

三天后,云千寻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再次赶了过去。

秦永望着云千寻的表情带着一丝恳求:“千寻,我家里人想尽办法只凑到了八万,你放心,我们可以签个协议,最多……六个月,一定把十六万全部还清!”

云千寻沉默思忖片刻,咬咬牙:“好!成交。”

这时,秦永的父亲走了进来,老人步态有些颤颤巍巍,走到云千寻面前老泪纵横:“姑娘,对不起你,我没教育好儿子。”

看着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人,云千寻心里一阵恻隐和难受。老人要了云千寻的账号,当着警察的面将八万元转进了她的账户。在签订调解和还款协议前,云千寻直视着秦永,眼神复杂:“八万我收下,你再还我两万凑足十万,剩下的六万……我不要了。”

秦永父子俩惊望向她。

云千寻的表情伤感但坦然:“你爸妈养你不容易,不要再让他们为你受罪了!”

秦永羞愧地低下了头,老人一个劲地感谢,警察重新打了一份协议,云千寻签上自己的名字,再给秦永出具了一份谅解书,走出了公安局……

思前想后,云千寻决定先赶回独龙江,她得争取在媒体采访团和旅游公司观摩团确定行程之前,把民宿的装修全部完成。

孔敢木西驾车到乡里接上云千寻,到了民宿一下车,云千寻就倒吸了一口冷气。瀑布左边的山体,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土黄色的滑坡与两边翠绿的植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被清理后地上残留的渣土,依然还能看出塌方的土石量有多大,让她感觉有些触目惊心。

再看看塌方土石堆留下的印记,离民宿的客房差了还不到五十公分,如果滑坡量再大一些,估计客房都会被冲毁。云千寻的心里既有些庆幸,更多地却是心有余悸。

“好险啊!”云千寻瞠目,像在自言自语。

“这就是大自然,你哪能只接受它的馈赠呢,它总是时不时会让你感受一下它的威严。”一旁的孔敢木西望着滑坡,也像在自言自语。

云千寻转头望向他:“你又开始像个哲学家了。”

孔敢木西笑了,笑得居然云淡风轻:“我们和自然是一体的,所以必须了解它,接受它,包容它,就像是……两个相爱的恋人。”

这时,云千寻看到父亲和王总一起并肩走到了他们面前,又将头低下,不愿正眼看父亲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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