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坐下。镜师妃抬手，看向他，手掌缓缓伸出，问了声：“不介意吧？”

“姑姑.”

“每个人都有秘密，那些秘密我看不到的，我只是看看你的修炼天赋，往日为人。”

说着，镜师妃那流墨般的手就搭住了宋成的手。

墨汁顿时氤氲而出，裹住了宋成手掌。

无数念头一瞬间开始碰撞，但不同与之前，这一次宋成只感到了一种无法抗拒地侵入感.纵然镜师妃已经很温柔了，但他却还是感到了些不舒服。

然而，镜师妃却猛然抬头，知性脸庞上浮现出难以言喻的诧异，她看到了宋成的恐怖，看到了那种一瞬千年的顿悟。

而宋成也知道她看到了。

念头是相互的。

哪些被看到，无论是观看者，还是被观看者都同样明白。

看着看着，镜师妃心中已经不仅是诧异，而是惊恐了。

很快，她收回了手，对着连婵昔摆摆手道：“婵昔，除了你看过小宋的念头，没别人看过吧？”

连婵昔见姑姑反常，摇摇头。

镜师妃道：“婵昔，你要保护好小宋，不能”

说着她缓缓摇头，道：“罢了，除非真灵境，也没几个人能强行窥探，这玄清宫里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宫主能做到了。”

想了想，这短发美妇笑道：“你们结为道侣，便先回自己的庭院去吧。这临时令牌，小宋你先拿着，持此令牌，可入南天阁观书。”

“多谢姑姑。”

宋成知道镜师妃看到了他恐怖的突破速度，可其好感却反倒是提升到了95，这让他稍稍安心。

再一看那临时令牌，却依然是个绘着“墨梅”的令牌，只是看着模样比之前连婵昔那个粗糙简陋了许多。

这让他想到自己从积雷山山神阴舍里得到的那个令牌。

问题来了

如果积雷山山神也是玄清宫弟子，为什么.完全没人提起？

他将疑问存在心中，未曾发问。

而此时，连婵昔却是欢喜道：“姑姑，那我和小宋今后就是道侣啦。”

“嗯。”短发美妇笑着点点头，没有丝毫反对。

连婵昔拉起宋成的手，道：“小宋，我们走。”

两人出了庭院。

镜师妃平静的神色才显出极为凝重之色。

她支肘托腮，在庭院中思索许久，才似有了决断，看着庭院拱门那两人离去的方向，暗自喃喃：‘这不仅是婵昔最大的机缘，怕也是我最大的机缘了.’

短发美妇难得地长舒一口气，看着天地流转的墨泽，神色显出莫名的欣喜。

‘这万古以来，怕是要出第二个张道箓了。’

身为活了万载的存在，和普通人还是不同的。

普通人见到宝物会争夺，可活了万载、历事无数的存在却明白有些东西未必是宝物，也未必能争夺，相比起去强行掠夺、强行开罪，好好利用，使之成为机缘，才是明智之举。

如果宋成是个自私自利，杀伐成性、背叛成性的人，她或许还会犹豫要不要出手。

但宋成明显是个重情重义，在乎家庭的人，便是小小侍女都不曾抛弃，这般的人.完全可以成为她的机缘。

她在宋成幼时给予帮助，建立亲密联系，远比强行拷问，掠夺要好得多。

因为后者的不确定性太大太大。

得天地眷顾至斯，又岂是那么好杀的？

明明是送到眼前的大好机缘，总不至于因为贪婪而变成生死仇敌，又或是烟消云散。

镜师妃虽然没看到面板，没看到幽塔，但她看到了宋成那恐怖到了极点的修炼速度。

当然，她做出这个决定，还和玄清宫的特性有关。

连婵昔住在右首第九的庭院中。

这庭院，就是排序。

镜师妃在右首第一，陈老在右首第三，而她在右首第九。

“小宋，重现世界，一共有七大势力，即五行阴阳。

玄清宫，是其中之一，属水，我们修炼的功法名叫《水灵照天经》，修行者不喜争斗，常循清修。

所以呀，无论你被姑姑看到了什么，都不必担心。

姑姑人很好的。”

连婵昔入了屋，坐在案几一册，看着对面的少年郎。

宋成也看着她。

两人呼吸忽地有些快了。

“小宋，你会双修不？”小美妇忽地问道。

宋成尴尬地摇摇头，入了地级之后，这真是“大闺女出嫁头一回”。

之前，他之所以会牵手，那只是因为念头碰撞，还属于理智的范畴，可是双修却有点玄乎了。

难道说，地级层次的双修也是“打架一般”，一会儿你在上，一会儿我在上？

生命本质都不同了，好吧？

不过，宋成并不担心。

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反正第一次.他就被动地来，有连姐引导，他总不可能失败吧？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气有些莫名的安静。

小美妇觉得自己该主动点，毕竟她是前辈，于是一咬牙，起身，上榻，扭着臀儿，一双长腿显出缝隙，俏脸回首道：“你先上来。”

宋成一愣。

哈？

难道到了地级，还是这么简单粗暴？

他也没看过山河相撞啊

不过，既然连姐这么做，他配合就是。

于是他上去了。

两人试了会儿，发现完全不虽然有凡人那时候会有的感觉，但这绝不对是地级层次该有的，毕竟仅仅是接触形成，其带来的感觉和牵手差不多，这明显是有问题的

于是，宋成又退了下来。

小美妇有些尴尬，于是道：“小宋，别慌，我们再试试别的。”

宋成点点头。

反正第一次，他都听连姐的就是了。

许久，两人分开，却还是摇了摇头。

宋成终于懂了，道：“连姐，原来你也不会双修啊。”

若是重现世界有色泽，小美妇的脸这会儿绝对红了，纵然此时，她脸颊上的水墨流转速度也快了。

“谁说不会，就是这么来的！”

说罢，小美妇又趴了下来，微微翘起，倔强地道了声：“快来！肯定是你没找对地方！”

宋成再次上去了。

然而，感觉还是不对

地级层次变强了，所需的刺激感也许强大，那才叫双修。

凡人不过是鼓励繁衍，而由器官带来了刺激，但这种明显不适用于宋成，连婵昔这种层次的存在了。

宋成忍不住道：“连姐，难道玄清宫就没别的道侣吗？他们是怎么弄的？”

连婵昔俏脸也显出几分烦躁，她还以为双修就是让两人接触部分多一点，念头碰撞多一点就可以了，可现在看来却绝不是这样。

于是，她从塌上起身，放下刚掀着的裙子，遮覆过圆润修长的腿臀，然后道：“去南天阁看看.”

宋成心中好笑，也觉有趣。

不过，现在就去南天阁，也是他心中所愿。

南天阁，在玄清宫的正殿之后。

无人看守。

持“墨梅令”既可进入。

内里也无人。

只是一排排古老的书架横呈着，其中摆放着如玉简般的书册。

连婵昔提醒了一句：“玄清宫规矩，顶多同时修炼两门法术，多了反倒会有损害。

触碰，可以大概感知内容，确定了再汲取其中内容

小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里的每一门法术的内容都极多。”

宋成点点头，然后和小美妇一同行走在书架之间。

这里的一切家具，都有一种强烈的历史感，仿是悬挂在时间长墙上的古老水墨画。

“玄清宫是怎么建起来的？”宋成一边抬手触碰着书架上的玉简，一边问。

连婵昔道：“大概是某个大能吧。”

宋成道：“重现世界里的一切，都只是凡人世界里的投影。

凡人世界在变，这里的一切也都在变。

只有如恶鬼那般烙印在此处了，那才会形成建筑。

玄清宫.也是一个恶鬼的世界么？”

连婵昔道：“但恶鬼非常特殊，所有的鬼都特殊，纵然是我也无法将其彻底摧毁，而我们之所以能达到这种境界，也只是将不灭的恶鬼融入了我们体内，以纯阳制衡，达成了平衡罢了。

恶鬼的根源.不在此处。”

“阴阳幻界？”

“应该是吧。”

“那玄清宫的根基也是在阴阳幻界。”

“小宋，不说啦，我找到了。”

连婵昔翻到了一本双修法术，稍稍触碰了下，道：“还真要学，我先来，一会儿你也来。双修对你我都是有好处的。”

宋成点点头。

说话之间，他也找到了自己需要的玄法。

抬手汲取，极强的内容冲击一头撞入了他意识之中，他周身黑白二气的流速也加快了。

许久，他放下了那法术，而面板上直接多出了一道信息。

【战法】

灵仆术（地级丙品）（未入门（0/1024））

宋成愣了下。

按照这数据，其实修炼这法门的时长并不比修炼功法低啊。

于是，他又问道：“连姐，这法术似乎挺高深的，修炼要很长时间吧？”

连婵昔并未回答，想让还沉浸在汲取法术信息中。

过了会儿，她才长舒了口气，道：“小宋，你来吧。”

宋成又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连婵昔道：“法术大多是修炼到入门，能用就行了，哪有那么多时间来修炼这个？不过.如果真有用的顺手的，也可以费心血，每日参悟。”

宋成道：“那连姐的《灵仆术》修炼到什么层次了？”

连婵昔道：“入门呀。”

旋即，她又补充道：“入门是必练的，因为学会了这个，你才能摄魂入阴舍。

而之后的那许多法门，都是为灵仆考虑的，纵然对修炼者也有益处，却是不值得用心修炼的。”

宋成道：“那那这么多内容就在心底记着？”

连婵昔忽地愣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紧接着一叉腰，眨巴着眼，道：“坏了！”

“怎么了？”

“小宋，你是不是从没修炼过法术？”

“是啊，我都是自己瞎捉摸的嘛。”

“那《遗忘术》你肯定也没修行了？”

“嗯”

“你现在又修炼了《灵仆术》？”

“嗯”

“啊！”

“连姐.”

宋成话语落下，连婵昔从另一边走了出来，铁色铁青道：“好了，我们暂时没法双修了，你第二门法术必须先学《遗忘术》。

你只有回了《遗忘术》，才能在一门法术修炼到入门后，将其遗忘，然后再学习新的法术。”

宋成问：“那一门法术入门大概要多久？”

连婵昔委屈巴巴地道：“法术比功法好修炼一些，但你想要修炼成功入门，也需要几十年吧。”

“几十年”

“几十年。”

“是不是几十年后，我才能修炼双修功法？”

“是的，小宋！”

连婵昔有些崩溃了，抱怨道，“本来我还打算我们一起修炼的”

宋成倒是还行，他扫了眼面板上的“70655点”，又想到反正自己的修炼速度已经被镜师妃发现了，于是安慰道：“连姐，放心吧，我修炼的速度可能会快一点点，不会让你等几十年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