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摆放着父亲母亲和兄长的牌位。
点了香,烧了草纸,她跪在蒲团上重重磕头,红了眼圈。
“阿爸,姆妈,哥哥,原谅我这么晚来打扰。明天我就跟朱乾川和离了,不是我不想过安稳的日子,而是朱乾川实非良配,朱府的水也太深,不值得我浪费一生。
“你们放心,我会给阿爸和哥哥正名,也会让朱乾川止步青云,欺我辱我的,我必还之。”
春雀也跪在旁边烧祭品,扑簌簌流泪。
“呜呜,老爷,夫人,大少爷,您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小姐好好的,少帅府,还有少帅,太欺负小姐了。”
一席哭诉,说得傅安安心里也不好受。
“雀儿,走吧。”
傅安安拜祭完后,拉起春雀往外走。
出门时回头再看了牌位一眼,眸色坚毅。
两人回到了傅安安闺阁时居住的房间。
早就有老妈子铺好床铺,摆放整齐柔软的棉被和枕头。
累了大半宿,傅安安洗漱后倒在床上休息。
春雀睡在门口那张守夜的矮榻上。
傅安安叮嘱,“雀儿,早点睡,明天要早起去办事。”
话是这么说的,傅安安却后半夜一直辗转难眠。
明天就要和离了。
四岁的时候,她还是个小胖丫,认识哥哥的玩伴,比她大两岁的朱乾川。
小小少年眉眼清俊,长身玉立,被她惊为天人。
从此围着他打转,眼里再无其他人。
他说娶她为妻,是他毕生夙愿。
如今,他却为了乔曼,逼得她跟他和离了。
冬日寒风吹得哪里叮铛响。
她望过去,是摆放在窗口的水晶风铃。
他亲手买了材料制作好送给她的。
“安安,你喊我乾川哥的时候,和这风铃声一样动听。等我们结婚了,我再送你一副风铃,夜阑人静,一边听铃声,一边听你声声喊我乾川哥。”
“乾川哥,你坏。”
想到这里,傅安安神色恍惚,心底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她走过去摘下风铃,毫不犹豫的砸在地上。
碎了一地。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
翌日一大早,傅安安起床洗漱完毕,穿了件崭新的红色夹棉旗袍,绣银色雪片莲,象征新生,肩头套貂皮披肩,遮风抵寒。
冬日清晨的阳光照射下,衬得一张小脸美艳绝伦。
春雀看得眼前一亮,“小姐,就该这么打扮。”
傅安安微微笑道,“走吧。”
家里的汽车三年没加柴油,想开也开不了。
傅安安在傅府门口,叫了两辆黄包车,和春雀一起去了海城最大的报社——明公报社。
据说是一位姓明的海外华侨人士创办的,品目繁多。
各种时政报道,明星花边绯闻,还有招聘求职栏目,武侠爱情连载,应有尽有。
傅安安抵达的时候,报社刚刚开门,几个工人忙碌着。
接待人员是个年轻女郎,听了傅安安的要求,有点为难。
“小姐,你要登报和离,可以,但报纸需要排版,明天才能刊登出来。”
傅安安呼吸一滞。
彻底和少帅府做切割,她已经等了几日,再也不想等。
迟恐生变。
傅安安拎包的手紧了紧,面上依旧平淡,只语气急了几分,“我出十倍登报费,麻烦加急。”
“抱歉。”女郎摇头。
“撤下明星绯闻,马上刊登傅小姐的。”
门外,一道磁醇的男声,清晰又坚定地传来。
身材昂藏高大的男人沉步跨了进来,清峻的面庞,五官俊美,鼻梁高挺,冷唇削薄,容貌精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