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安随即感觉到,陆太太拉着她的手紧了紧。
她神色不变,笑容恬淡。
陆太太拿出雪白的帕子,擦了擦眼角,“安安,不是老陆和我不肯帮你,实在是,你父兄连同他们的直系部队都死了,换句话说,知情的人都死了,无从下手。”
“是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父亲和兄长,翻不了案啊。”陆师长叹气。
傅安安的心沉沉往下坠。
如此说来,整件事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也许,如她预料的那样,父兄不是汉奸,是有人栽赃陷害。
“谢谢陆师长和陆太太,叨扰了。”
回到傅公馆。
傅安安没胃口吃饭,喝了杯咖啡,眉头紧锁。
她找不到突破的方向。
忍不住涩然地想,干脆直接去督军府找督军,借他的势,把她安插到军队内部,去福广战场一点点搜寻证据。
可她凭什么打动督军?
以利换利,才有机会,有希望。
可厉枭贵为督军,不缺名利,不缺银钱……
傅安安思虑太深,眉眼间都染上了愁绪。
春雀正在打算盘,整理田庄铺子的账目,听小姐叹气,也猜到了她的心病,便道:“找顾小姐和顾大公子的阿爸帮忙呢,顾司长官衔高,为人又正派。”
傅安安怔了怔,“让我想想。”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顾司长。
只是,她做不到回应不了顾斯铭的情义,却去叨扰他的父亲顾司长。
春雀看着傅安安好不容易长了点肉的小脸,因为奔波老爷和大少爷的事又瘦了一圈,心疼极了,“小姐,试试看吧?”
许久,傅安安点头。
她叫人开库房,又拿了册子在看。
周朝青铜鼎,唐朝孤本,宋朝名画,远洋珍珠,时兴的家具,摆件,她都选了些,叫人送去顾公馆。
这些都是父母收集多年,替她攒下的家底。
想到这些,她的心脏又细细密密的疼了起来。
一切准备好,傅安安出了门,依旧让司机开车。
到了顾公馆,她犹豫片刻,才走进去。
眼前两层楼的洋房,是巴洛克式的风格,奢华迷糜。
顾司长性格不拘小节,应该是顾太太的手笔。
傅安安来的巧,顾大明今天休假在书房下棋打发时间。
听到副官的通报,笑呵呵叫了傅安安进去,又示意副官端杯咖啡进来。
年轻人都时髦,爱喝咖啡不喝茶。
“安安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望顾世伯?还有你送来的那些摆件过于名贵,还是拿回去吧,我们是世交,何必如此。”
顾大明示意傅安安坐下,递了杯咖啡给她。
傅安安接在手里,喝了口,放在茶几上,也不转弯子,开门见山道,“顾世伯,打扰了,我这次来,是为了我父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