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的速度,比黄包车还慢。
拐过两条街,黄妈眼尖,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傅安安和春雀走进一间旗袍店铺,连忙招拉黄包车的伙夫,“快,停车。”
朱母被黄妈搀扶着下了黄包车,面色不悦,“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老夫人,我看见傅小姐的丫头捧着账本进了龙凤旗袍店,昨晚少夫人那件九千多块大洋的旗袍,就是这家店买的。”黄妈压低声音说。
朱母心里一动,瞬间瞪大了眼,“你的意思……”
“老夫人,昨晚我们少帅府闹得兵荒马乱,就是因为少夫人买了那件九千块钱的旗袍,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又没镶金嵌玉的,怎么看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黄妈顿了下,接着说道,“我留了个心眼,你在法国医院还没醒的时候,我问了懂行的,那件旗袍,最多两千块大洋。
傅小姐现在捧了账本走进旗袍店铺,表明了,她是这家店铺的东家。
很明显,少夫人被傅小姐算计了。”
朱母勃然变脸,骂道,“小贱人,她怎么敢?”
她很想冲进去怒骂傅安安,但来来往往的到处是人,怕丢了少帅府的脸面,转身就走。
“黄妈,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少夫人,九千块大洋,不能就这么算了。”
少帅府。
黄妈站在乔曼面前,低眉顺眼把话说完。
乔曼心下一震,“什么?傅安安是龙凤旗袍店幕后的东家?!”
昨晚她就知道中了傅安安的算计,九千多块大洋,算是丢水里了。
再肉痛,她也不可能打自己的脸把旗袍退回去。
但傅安安是幕后东家,将近一万块大洋,可就分文不剩落入傅安安的口袋。
算计了她,还吞她钱财……
乔曼恨不能一枪崩了傅安安。
眼底的恨意浓郁到实质,“傅、安、安!”
另一边,傅安安走进旗袍店和绸缎铺,春雀手捧账本跟在后面。
老板们见她们来了,吩咐笑脸相迎。
“傅小姐,雀儿姑娘,里面请。”
“陈老板,刘老板,客气。”
傅安安落落大方坐在主位,寒暄过后,让他们把店里的账本全部取出来,再对应带来的账本,一一过目。
对账完毕,傅安安才露出笑意,“很好!刘老板继续从苏城进货,严格控制原材料的质量,进货价格贵不怕,就怕质量差。”
“另外,陈老板那里,我以后每个月会亲手制作一件镇店旗袍送到铺子,就按照我上次套路少帅府少夫人的方法,价高者得。”
陈老板是个精明干练的中年男人,听完后,佩服地笑了,“上次那件旗袍,差不多小半个月利润,傅小姐高明。”
刘老板也听说了那件事,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傅小姐你的生意经,比起当初的傅太太不遑多让,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傅太太,就是傅安安的姆妈,出身于旗袍世家的名媛,不爱红妆只爱商贾,半生赚取家产无数。
提到姆妈,傅安安眼眸黯了黯,心底不期然泛起丝丝疼痛。
但她很快压住这种情绪,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
“陈老板,刘老板,年度的分红,你们再多抽半成。”
多抽半成,就是将近上千块大洋啊。
刘老板和陈老板互相对了个眼神,目透精光,都觉得押对了主家。
这般有魄力的主家,整个海城内,屈指可数。
他们的态度越发恭恭敬敬。
……
傅安安和春雀花了四天时间,才巡完所有铺子。
临近年关,她不得不放下父亲和兄长的事,先打理铺子。
毕竟权力这东西,需要无数大洋铺路。
回到傅府,两人都有些累。
傅安安坐在椅子上休息,春雀去了厨房张罗午餐。
刚喝了杯咖啡,傅安安看见司机阿祥行色匆匆走进来。
“傅小姐,出事了。”
傅安安看了眼阿祥,面色沉静,“什么事?”
阿祥看着她稳如磐石的神情,焦虑的心也跟着慢慢放松。
从春雀手里接过一杯温茶水,一口气喝干后,擦了把脸上的冷汗。
“陈老板刚刚打来电话,谍报局冲进旗袍店抓人,把店里的一个叫阿春的店员抓走了,说阿春是日本间谍。”
旗袍店都是干了四五年的老店员,怎么会有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