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
庄如道回来了!
此番云游,这一游,就游了小半年。
薛凤鸣根据约定,他要下放左开宇了。
可把左开宇往什么地方放,他一时间没有想好,而今恰好遇到庄如道回元江省,薛凤鸣就让左开宇去接庄如道,送他回天寿山。
左开宇答应下来,因为他也想见一见庄如道。
自从上次一别,左开宇已经大半年未见庄如道。
这大半年里,左开宇回忆过往,对庄如道是有新认识的,如今遇到难事,他觉得寻庄如道问一问总是没有坏处的。
在机场接了庄如道,庄如道乐呵呵笑着,他瞧着左开宇,说:“小子,这大半年未见,你变得更内敛了。”
左开宇微微一笑:“哦,是吗?”
庄如道说:“当年初见你,还是在全光县,你有一股桀骜,如今,你把桀骜藏起来了,取代的是内敛。”
“怎么,是省委大秘这个身份改变了你?”
左开宇看着庄如道,说:“当初我的想法很简单,能干点事儿我就干一点事,干不了我就离开体制内,可如今不同了。”
庄如道问:“有何不同?”
左开宇深吸一口气:“我陷入这个局,出不去了。”
“出不去,就只能藏起傲慢来,因为在这个局里,我连一只虾米都算不上。”
“现如今,我这虾米,还被一条大鱼盯上了。”
庄如道听到这里,哈哈一笑,不再多言。
到了天寿山,进入观中,庄如道卸下行囊,换上宽松的道袍,拿出茶叶,点燃火炉,开始煮茶吃。
左开宇与他对坐。
两人吃茶片刻,庄如道说:“你有事想问。”
左开宇看着庄如道,点头说:“道长觉得我应该问吗?”
庄如道摸着大肚子,说:“问与不问,你一念之间,做与不做,也是一念之间,世间万事万物,若是问就能问清楚,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左开宇沉默了。
他心情有点沉重。
庄如道却反问左开宇:“姜家姑娘与你还在联系吗?”
左开宇抬眼看着庄如道,而后苦涩的一笑:“最近没有联系。”
庄如道说:“那她应该有事在忙,你应该主动联系她嘛。”
左开宇问:“我要主动联系她?”
庄如道一声唏嘘,说:“你对她没有感情吗?”
左开宇身体一僵。
自己对姜稚月有感情吗?
有吧。
可这份感情似乎并不强烈,因为自己在克制,为什么克制?
这些问题一一浮现在左开宇的脑海来。
他心中其实早有答案,他与姜稚月身份差太多,如果说姜稚月是天空的皓月,那他左开宇只算是池塘里的一只蛙。
在某一个夜晚,池塘的水倒映了天空的月,难道能说水中的月与池塘里的蛙是有缘的吗?
左开宇知道,没这回事。
他也早有预感,会有政治联姻将姜稚月束缚住,可姜稚月说,她没有,但最后的事实却是她有。
因此,左开宇觉得他极力的克制是正确的。
可他没想到,姜稚月无法克制她的情感,她在联姻时直接表明她之所爱,这事儿也就闹大了。
政治联姻不是儿戏,更不是小事,左开宇被卷入其中,稍有不慎,将是万劫不复。
纪青云告知左开宇这一切时,左开宇做出决定,他要进京。
可进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