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事发(2 / 2)

在这朝中,看似是只讲职官,讲位置,实则并不是这样的,差事在谁手里多,那围着转的人就多,尤其是要紧的差事,那间接的就牵扯到了权力。

权力的本质是什么?

不就是支配他人吗?

当人的,支配牲畜。

当官的,支配百姓。

做高官,支配下属。

拥有了对应资源的掌控,可不就能支配别人嘛。

“那恩师觉得,该叫谁来主抓呢?”

想到这里,陈坚思虑许久,才开口道。

在思虑之际,陈坚仔细分析了,能参与到此案中的一众人,要说有信任的,也有,可问题是这个案子,不一般啊。

不是谁,都有这个魄力与胆量,敢直接去跟太皇太后对着干的。

天子或许也要考虑。

但说到底,天子现在能支配的,太少了。

或许说,天子今后掌权了,亲政了,势必会宣泄不满的。

但那是以后啊。

眼下这才是关键!

“你觉得刘谌怎样?”

徐黜的话,叫陈坚生出惊诧。

大宗正刘谌?

这不是开玩笑嘛?!

是。

作为武安长公主府的驸马爷,刘谌是在宗正寺就任,可谁不知道,宗正寺,那就是个摆设而已。

更别提刘谌作为皇亲国戚,根本就无法在朝中凝聚势力,他要真敢这样做,不说别的,单单是大虞礼法宗规,就能把他直接给按死。

“怎么?”

见陈坚如此,徐黜似笑非笑,“觉得本相在讲浑话?”

“学生不敢。”

陈坚当即作揖道。

这话,他可不敢讲。

他要讲了,他就完了。

陈坚比谁都要清楚,他能够有今日,更能以左侍郎之职,在户部有说一不二的权势,那全靠他这位恩师撑腰。

不然,他狗屁不是!

话虽然难听,但现实就这样残酷。

毕竟人都是现实的。

“本相思前想后,没有比刘谌更合适的了。”

徐黜撩撩袍袖,神情自若道:“天子先前的态度,不是一直想叫太皇太后裁决吗?这代表什么?天子在过去,势必对太皇太后讲了什么,把这件本该是国事的事,变成了家事。”

“不然,你觉得太皇太后为何会对天子的态度那般复杂?”

“既然不按国事来办,非要按家事来办,好啊,那就别什么都按旧例来办,逆藩雄、逆藩风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但他们终究是太祖嫡子,按家事来办,没有比宗正寺更合适的了。”

中枢这是要起风波了啊。

陈坚听到这,立时就知怎么回事。

“可恩师,刘谌他愿意吗?”

想到这,陈坚点出至关重要的所在,“这中枢上下,这虞都内外,谁不知武安长公主府的这位驸马爷惧内啊。”

“那要是有件他必须要抉择的事呢?”

徐黜伸手点点桌案,笑着对陈坚道。

嗯?

陈坚见状,立时就走上前,在向徐黜抬手一礼后,陈坚这才伸手拿起桌案上的信封,陈坚带着疑惑,打开了这封信,可只看了一眼,陈坚的脸色就变了。

见陈坚如此,徐黜笑意更盛。

可笑着,徐黜表情冷了下来。

在昨日的大朝上,他心底的危机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因为他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身体不好的太皇太后,或许在他不知情的前提下,甚至很多人都没有联想到这些,已经在着手为天子铺路了。

过去的,全都是假的。

是迷惑人的。

就连他,也被迷惑住了。

可他如今所处的位置,包括徐氏所处的境遇,可不是说想退就能退的,退就代表着衰败,代表着覆灭!

人在处在一定高度,哪怕明知眼前的路,可能会导致万劫不复的境遇发生,但身上背负的太多,捆束的太多,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

毕竟拥有在手的,岂能说舍弃就舍弃?

要真是那样容易,当初为何要迎难而上?

所以徐黜必须要阻止这一切。

天子是掌着大义,但今下这大虞,光掌着大虞是不行的,毕竟一场动荡下来,给大虞带来的太多了。

好的,固然有。

但更多的,却是坏。

问题是这个坏,究竟要在谁手中终结,徐黜想的很清晰,如果这些个坏,能够在他手里终结,即便有朝一日,天子真的掌权了,亲政了,可在他营造的大义下,即便天子再厌恶他,也不能对他做什么。

哪怕是他死了以后。

因为天子一旦这样做,就等于跟全天下的民意为敌!

这是会动摇统治根基的。

‘太祖,老臣过去一直会在您的阴影下。’想到这些,徐黜神情复杂起来,‘老臣现在想摆脱这一切,哪怕赢的这一次,是您不在,但那也是老臣赢了,这样,老臣以后再见您,也不至于这心底只有恐惧,而没有别的了!’

“恩师,学生觉得此事可……”

“相国大人,出大事了!!”

在徐黜感慨之际,在陈坚紧张的收起信,向徐黜讲出心中所想之际,在公事房外,突然响起一道急切的声音。

这叫徐黜眉头紧皱起来。

“宗正寺传来消息,逆藩雄、逆藩风自裁了!!”可堂外接下来响起的声音,却叫徐黜脸色微变。

“这怎么可能!!”

陈坚更是难以置信的惊呼起来。

这两位,怎么可能会自裁啊。

这自裁了,还怎么做事啊。

“退,退下吧。”

可陈坚惊疑之际,徐黜的声音却响起,那言语间带着的颤意是怎样都遮掩不住的,此刻的徐黜,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也是在这一刻,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天子的容貌。

尤其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徐黜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而天子曾讲的那句话。

一遍遍的在徐黜脑海里浮现出来。

“朕若不允呢?”

徐黜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千算万算,好不容易想到了能破解今下局的策略,可因为逆藩雄、逆藩风的自裁,使得还没有开始就被瓦解了。

尽管徐黜不知这二位,究竟为何要自裁,但他却知道一点,这件事必然跟天子有关,可问题是这件事,天子又怎么可能会承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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