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在道长开口前。
严绍庭抱起双手:“启禀陛下,臣有谏言。”
东南地界上,如今就是一个巨大的赛场。
稍有不慎,下场的人就得被揍个鼻青脸肿。
严绍庭心中清楚,在得到允许后,便开口道:“臣不过是托陛下鸿福,才能做些事情,非是微臣怕事,而是微臣知晓张阁老如今在东南所行之事,乃是干系国家社稷。”
这就是不愿意去苏州府找张居正的意思了。
嘉靖眼中露出些许的失望,但也只此而已。
就在他要开口,让内阁再行推举人员南下,处置苏州、松江两府棉农之事的时候。
严绍庭却又开口道:“陛下,如今苏州府、松江府棉农,所生之事,臣以为定然有情蔽。
不然,棉农都是经年的农活老手,何故会在今年无缘无故的提前将棉苗种下?
臣以为,若要让张阁老能继续做事,首当其冲就是查清这件事背后缘由,揪出那胆敢阻碍国策的幕后之人!”
既然某些人敢做手脚,还在这玉熙宫下黑手,那就不要怪自己对等还击了。
说完之后,严绍庭的目光冲着在场几人扫视一遍。
严嵩这个当爷爷的,更是立马附和道:“陛下,右庶子所言,老臣以为在理。这件事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生的,张居正要是还想继续做事,就必须要先查清楚当下这件事。”
向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徐阶,脸色终于是变了变。
其实如今苏州府、松江府的真正关键。
就是要查清为何今年棉农要提前将棉苗种下。
只要清楚这件事,后面的事就很好解决了。
高拱却在这个时候,罕见的附和道:“陛下,臣以为也应派人查明此事。”
听到高喷子竟然认同了这件事。
严绍庭差点没笑出声来。
现在,恐怕有人要上不来气了。
在自己快要笑出声前,严绍庭开口道:“陛下,东南那边的消息,浙江淳安县知县海瑞,对此次增产丝绸一事,有所意见。臣查阅此人,虽然是个臭脾气,有时看不清朝堂政令。
但他却是个刚正之人,臣以为朝廷当人尽其用,不如让他去苏州府、松江府,查一查为何今年棉农要提前种下棉苗一事?”
既然东南如今就是个能吃人不吐骨头的决赛场。
那自己就让海瑞上擂台,给这场赛事再上上强度。
正在嘉靖思量的时候。
严嵩开口介绍道:“这个海瑞,字汝贤。嘉靖二十八年中举,初任福建南平教谕,颇有才能。
后为淳安县,推行清丈、平赋税,改判冤假错案,打击贪官污吏,很是得民心。
而这海瑞还有个别号,叫做海笔架。”
听到有趣的事情了,嘉靖脸上露出好奇:“哦?为何这般称呼他?”
严嵩笑着说道:“这是因为,虽然海瑞出身不高,但却秉性刚强正直,忠君爱民之余,绝不媚上欺下,有一回见着上官,左右同僚皆跪地拜见,唯独他这个海笔架屹立不动,这才有了这等名号。”
“竟是个这等有趣的妙人。”
嘉靖很罕见的给出了一个少有的评价。
严绍庭却是心中乐呵了起来。
道长你是不知道往后,这海瑞会干些什么事情。
到时候,恐怕就不会再说他海刚峰海笔架是有趣妙人了。
就在严绍庭畅想着,等回旋镖击中道长的那一天,该是何等有趣的时候。
嘉靖已经拍板子开口道:“内阁传旨吧,加海瑞为都察院监察御史、南直隶巡抚衙门通判。”
既然是要海瑞去查案,那都察院监察御史的身份便最是合适。
至于南直隶巡抚衙门通判,算是赵贞吉的下属了,而通判则是主管粮运及农田水利等事务。
这就说明,海瑞这个刚升的监察御史,是专门去查苏州府、松江府棉农棉田一事的。
等嘉靖做完安排之后。
严绍庭便是抢先领着严嵩、高拱,三人高呼:“陛下英明。”
徐阶好似是落后了一些。
等三人说到一半后,才开了口。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