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几颗人头一用?!
胡宗宪听到这话,心中顿时猛的一跳,生出一丝不妙。
可不等他要转身离去。
砰的一声。
他已经被严绍庭拉进了严府,而门房也已经手脚麻利的将严府大门严严实实的合上。
走不掉了。
自己这是入了虎穴啊!
胡宗宪心中一时间警钟大鸣。
然而不管胡宗宪如何警觉,严绍庭已经将这位大明东南半壁举重选手领进了严府前厅。
狗腿子严虎忙将上前,为胡部堂斟茶倒水。
“是今年杭州府送来的明前龙井,部堂尝尝可还合口。”
严绍庭望着面色凝重的胡宗宪,轻声出口。
此刻,他才有机会整理起自己的衣裳。
而胡宗宪则是借着喝茶的机会,斜眼瞥向整理衣裳的严绍庭。
瞧着这般模样,胡宗宪心中多了几分揣测和疑惑。
很显然,这位严府的大公子是早已在府上歇下,听到自己今日入京登门,才忙慌之下连衣服和鞋子都不曾穿好,唯恐自己离去,赶到府门外将自己叫住的。
这让胡宗宪想到了三国之时,曹孟德赤足迎许攸的旧事。
只是许攸后来,因为屡屡口出狂言,触怒曹操而被斩杀。
自己是许攸吗?
眼前这位年轻的朝堂新贵,又是否会是曹操?
胡宗宪心中生出无尽的猜想。
严绍庭稍稍整理好衣裳,这才端着茶杯,目光好奇的看向眼前这位初次见面的胡部堂。
他面含笑意,轻声开口:“部堂一路北上,舟车劳顿,为国操劳,甚是辛苦。”
这是场面话。
胡宗宪放下茶杯,看向严绍庭:“侍读谬赞,为国效力,乃我等职责所在。”
严绍庭笑笑:“这一次在下受陛下托付,暂领东南诸事,只是我人在京师,不曾南下,待这一次部堂返回浙江,诸多事宜还要有劳部堂了。”
胡宗宪心中又沉了几分:“侍读先前所说的……此次新安江大堤被毁,造成两岸数县灾情,灾民数十万。我身为浙直总督、浙江巡抚,责无旁贷,罪责难逃。
侍读如今身负皇命,领浙江等地差事,有何差遣,绝不推脱。”
见胡宗宪开口许下承诺。
严绍庭却闭上了嘴。
他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手掌轻轻的转动着那只成化缠枝鸡缸杯。
老胡这一次被召回京师,其一是因为道长要当面问一问老胡有关于浙江的情况,其二便是老胡需要自己在皇帝面前将浙江的人事解释清楚。
这一点,道长是不可能完全听信了朝廷送到西苑的消息。
就如同这一次,杨金水也是和老胡同时在浙江启程回京一样。
半响之后。
严绍庭方才说道:“部堂,浙江的事情你最清楚,新安江大堤,乃是人祸,非是天灾,如今灾情当下,灾民如火,奸佞未惩,尚不是定部堂有何罪过的时候。”
胡宗宪听到严绍庭的这番话,心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严绍庭这位严家大公子,会将新安江大堤被毁一事强行说成是天灾。
胡宗宪起身拱手道:“是人祸,正是因此,我此次奉召回京前,新安江大堤被毁后,便已将杭州等府县主官问斩。
此次又有侍读在朝中行文浙江,命浙江以工代赈,拆借商贾存粮赈济百姓,打压防备士绅富商低价购买灾民田地。
如此,我浙江受灾百姓,才能躲过灾后再被盘剥。
我为浙江主官,本该替陛下牧守一方,却横生此等事故。若非侍读,恐浙江局势还将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