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一直躺在窗户下打盹睡觉的陆绎,猛然警醒立起身子,瞪大双眼看向四周。
然后陆绎就看到严绍庭正脸色幽幽的盯着自己,他立马露出笑容,憨笑着走上前。
“姐夫,叫小弟是有什么事?”
严绍庭嗯了声,询问起来:“宣府镇入京的人,今日还去了什么地方?”
陆绎眉头一皱,似乎是刚刚打盹睡觉,睡糊涂忘了事。
半响后。
陆绎才开口说:“他们拢共七个人,四个人去了西苑直接面呈皇上,余下三人以那紫札甲的将军带头去了兵部。”
“兵部……”
严绍庭手指转动着茶杯,看向茶室外:“那就是杨惟约给他指的路了。”
徐渭当即说:“他本就出身山西,岂能不为大同、宣府两镇撑腰?怎就要将人指到郎君这里来了。”
严绍庭哼哼一声:“这个杨惟约,当初可是让我大为意外,不想他竟然藏得那般深。今日这事,恐怕他是在内阁碰了壁,所以便想让兰永震先到我这里来探探口风。”
徐渭这才转头重新看向屋外:“那就见一见?”
严绍庭点点头。
“请了兰参将到前厅,我在那里见他。”
管事的应了声,便立马转身去府前传递消息。
这头。
严绍庭也已经领着徐渭往前厅赶去。
不多时。
严府前厅。
兰永震几乎是带着进大观园的心情,走进严府的。
但入了严府。
周围的一切,却都与他原本设想的富丽堂皇截然不同。
入眼所至,尽都是纯朴古雅,不见黄白奢靡之物。
他是由着一名侍女引路进的前厅。
跨进前厅。
兰永震便双手抱拳,抬头看向上方,却不见有人,反倒是左侧首位上坐着一名年轻人。
赫然一眼。
兰永震就认出了两年前见过的严绍庭。
他当即转身站定,拱手颔首:“末将见过严宾客。”
说罢。
兰永震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严绍庭身边的徐渭。
严绍庭则是笑着介绍:“这位是右庶子、昌平治安司司丞徐文长先生。”
徐渭亦是笑着拱手:“见过兰将军。”
见着詹事府的右庶子竟然对自己敬礼。
兰永震赶忙再次躬身作揖:“末将见过徐庶子。”
说完后,他却是心中惊讶。
堂堂朝廷的正牌命官,詹事府的右庶子,竟然是如同门客一样陪站在严绍庭身边。
这个两年前见过的年轻人,如今在朝中到底是何等地位啊!
能让杨博这个尚书称之为财神爷,能让詹事府右庶子如门客一般。
兰永震心中满是惊讶和疑惑。
原本只是希望能稍稍为宣府镇多弄些兵甲火器的兰永震,心中的期盼不由的就变多了一些。
或许。
自己真的能经由这位年轻的太子宾客之手,为宣府镇带回去足够的钱粮呢?
正在兰永震心中揣测并且浮想联翩的时候。
严绍庭已经面带笑容的开了口:“两年前我与将军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似乎将军还只是宣府的镇抚,如今便亦转为都司参将,乃宣府镇七参将之一,可见将军在阵前定是英勇无双,深受马总兵之喜爱。”
兰永震却是面露谦逊,低头道:“边关如今短兵缺将,末将不过是有几分蛮力,方才入了总兵官的眼,替朝廷在宣府管着一段边墙戍堡而已。”
这话除了自谦外,便是主打一个突出宣府镇当下的困境。
严绍庭心中呵呵一笑,轻声道:“今日听闻宣府有急递入京,想来便是将军亲自送来的,只是不知将军为何会来见我?”
兰永震心中思绪纷杂。
听到严绍庭询问,他目光复杂的看向对方。
而后。
在严绍庭和徐渭的注视下。
兰永震竟然是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双手今年紧紧抱拳。
只见他面色涨红,沉声开口。
“还请宾客出手,救救宣府镇十万将士,数十万百姓!”
他这幅举动。
却是当真吓了严绍庭一跳。
两年前。
在户部衙门里。
这个兰永震为了宣府镇的军饷粮草,被当众逼迫下跪,却能一直屹立不屈。
如今,却不假思索便径直跪在了自己面前。
虽然他是用的军中单膝跪地礼,与双膝跪地意义不同。
但说到底,还是跪下了。
严绍庭不禁侧目,淡淡的看了徐渭一眼。
徐渭心领神会,连忙上前。
他怀着笑声,双手托住兰永震:“将军快快请起,这等大礼岂不是要叫宾客难做人?便是宣府有难处,将军也只管说来便是,若是宾客当真能帮上忙的,为了国家社稷,宾客也定然是会出手相助的。”
兰永震到底是军中的悍将,哪里是徐渭能拉起来的。
只见他身形纹丝不动。
目光紧紧的注视着严绍庭。
严绍庭心中一叹。
兰永震来这么一出,倒是真的让他意料未及,却发觉自己的判断似乎有误。
宣府镇可能真的是军情紧急。
他当即缓缓开口。
“兰将军。”
“不知三十万两银子。”
“够不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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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