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循声便冲进了知客房,也不管房中那几人或诧异或惊骇的目光。
上前一把就抓住静慧的手,激动说道:“芷芍,原来你真的没死,太好了,是我!我来找你了!”
静慧被吓得脸色一白,神情惊恐的望着她,手上那对银花绞丝手镯,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一幕把在场的人都吓到了。
面色清冷的女尼神色大变,连那安然而坐的老尼也霍然站起。
门外的值守尼姑冲上去拉开了贾琮,喝道:“这位公子好生无理,尼庵后堂不许男客入内,你擅自闯入,还这等拉扯,是何道理。”
那气度清冷的带发女尼,一把将神情惊恐的静慧拉到身后。
她见贾琮衣履华贵,相貌俊雅,但方才却如此轻薄静慧,眼中泛起厌恶的神情。
她见多了这种金玉其外的贵家公子,却多是这等轻浮污浊、奢淫荒唐之辈。
“师太,芷芍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是她最亲近熟悉之人,但刚才相见,她好像完全认不出我,这是什么缘故?”
她年老修深,久经世故,又精通先天神数,刚才也看出贾琮对静慧一腔赤诚,言行真切,无半点作伪。
而且芷芍好像根本不认得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芷芍在这寺中带发修仙,其中的缘故只怕要落在这老尼身上。
那老尼看着老迈,但话语中似有一种镇定人心的魔力,贾琮心中凛然,心神也慢慢冷静下来。
那老尼说道:“两年前我北上神京,回程那天正好是嘉昭十年一月十九,我行夜船在鎏阳河,意外救了静慧。
贾琮心中一阵疼痛,他可以想象的出来,芷芍受了多大的罪,能够活下来,也算苍天有眼。
当时她每日痴迷,连话都不会说了,我将她带回寺中,静养了数月,才会开口说话,只是前事她都不记得了。
就听身后那老尼沉声说道:“佛门庄严,请施主稍安勿躁!”
每次我诵经,她常呆坐倾听,想来是前尘断绝,五识空寂,心无所寄,我便收她入门修习。”
当时能将她救活,也是天大的侥幸,但她溺水太久,心脉神识皆受巨创。
那老尼心中一惊,这少年的丫鬟跳了鎏阳河,而时间也正好对得上,当年她带着弟子妙玉北上神京,回程正好是这一天,也是在鎏阳河救得静慧。
“她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丫鬟,两年前出了事,我本来以为她已不在人世,却不知为何会流落到这里,还请师太告知缘由?”
“在下是神京荣国府子弟贾琮,我这丫鬟名叫芷芍,当年她被歹人逼迫,跳了鎏阳河,那天正是嘉昭十年一月十九,却不知她是如何到了寺中的?”
“正是,施主是以前认得我那静慧徒儿?”
且脉象紊乱,气血逆流,应是落水之前,受了极大的惊怒哀痛。
而这少年气度清华,眼有宿慧神光,也非寻常人,时间和地方也都能对上,静慧极有可能就是他那投河的丫鬟。
那老尼眼神一亮,问道:“请问施主是哪里人士,不知伱的丫鬟当年如何出事的?”
总之他已经找到了芷芍,这就是天大的好事,两年的离散都过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贾琮见那妙玉如避蛇蝎般,挽着静慧快步走出知客房,心中哪里能舍,就要上前追去。
那老尼说道:“妙玉,先带静慧回内室去。”
“师太四日之前是否带了弟子,去了金陵大慈恩寺为主殿开灵祈福?”
溺水过久,心脉神识巨创,是不是就是因溺水过久,大脑过度缺氧,损伤到脑组织,又受了刺激,才会让她忘记了以前的事?
“师太,芷芍是否还会恢复,再想起以前的事?”
那老尼微叹道:“这些年针灸汤药,我也用过不少办法,不过都不见效。”
“溺水过度之人,得了这种失魂之症,古来有之,不算罕见,只是有些人能康复,有些人却一辈子难以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