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当初大费周章,让忠顺亲王得知琪官和贾蓉的丑事。
就是因为他清楚,秀娘香铺一案,他设计鼓动民议,可以扳倒寒门出身的张守安,却不一定能扳倒拥有世袭爵位的贾珍父子。
因为秀娘香铺一案,在他及时制止下,并没有闹出人命,也没有出现难以收拾的后果。
张守安身为朝廷命官,逃脱不了以官害民的罪责。
但作为世袭勋贵的贾珍父子,可能最后不过是被宗人府罚俸,或下文贬斥。
这也是贾琮要将忠顺亲王牵扯进来的原因,在扳倒贾珍父子的天平上,加一颗有份量的砝码
不管是多年来在贾府道听途说,还是前世的了解,忠顺亲王都是对贾府心存怨怼,甚至就是贾府的政敌。
而事实证明他这步走对了,忠顺亲王在整件事中起到的作用,已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
而贾琮这两年种种轶事,他也早有耳闻。
贾敬想起当日这少年怀抱生母灵位,面对上百族人各异的眼光,恍若无人般迈进宁国宗祠,那等英风气度,贾族之中谁人可比。
贾琮微微有些失望,他意识到贾敬愤懑之下,脱口而出,必定是某些他不知道的内幕,却被贾政及时喝止。
当贾琮走进荣庆堂时,除了看到贾母、贾政等荣府主事人,还看到了一个须发花白,身穿青罗道袍,头戴南华巾的老者。
“琮哥儿,家里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珍儿父子如今陷在大理寺,生死难测,贾家玉字辈中,也只有你走衙为官。
引起朝堂和民间哗然,琮怀疑是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
自己那位堂弟那种德行,居然能养出这样的儿子,总觉得匪夷所思……。
贾琮见贾母对贾珍父子的生死,似乎已自动略过,只问爵位能不能保住,大贵之家亲恩寡淡,终究还是富贵权势第一位。
贾母神色不满的撇了贾敬一眼,问道:“琮哥儿,我问你,宁国的爵位还能保住吗?”
且多次进宫奏对,多少有些见识根底,老太太叫你过来,就想问问你,珍哥儿父子之事,依伱之见,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人他在宁国府春祭上见过一面,就是宁国府贾珍之父,那位痴迷长生久视的贾敬。
贾政见贾琮进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贾珍父子如此丧德败行,连累宁国一脉世爵危亡,实在让贾政痛心疾首。
贾敬一听这话,脸显愤懑,脱口而出:“定是那忠顺亲王在幕后操纵,想制宁国于死地,当年圣上登基之时……。”
归根到底,是因忠顺亲王收集的那些罪状,不仅人证物证齐全,甚至还牵扯到数条人命,更加棘手之处,苦主偏在此时举告。
贾敬见贾琮走进荣庆堂,隽美玉立,风姿卓绝,器宇渊沉,似乎能令满堂生辉。
贾琮回道:“老太太、老爷,如果只是秀娘香铺一事,因琮及时救了店里掌柜和伙计,事情并没闹得不可收拾。
也只有看到贾琮,心中到底有些安慰,总算荣国府还未完全颓败,还有琮哥儿这样的子弟。
他心中叹息一声,如果宁国一脉能出这样的子弟,何至于沦落于此。
珍大哥父子,即便被大理寺查出是幕后主使,也罪不至死,如今事情激变如此,和秀娘香铺已全无干系。
贾敬也一下子意识到,连忙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一张老脸却布满阴沉和不甘。
贾政突然喝道:“大兄慎言,如今家门遭难,这种话怎能宣之于口,省的肇祸!”
“老太太,如今其势已不可为,就算圣上和各部大人,想对宁国有所宽宥,也要顾及朝野内外群情汹汹。”
“依琮所见,宁国的爵位怕是保不住了,如果除爵,只怕还要被抄家查封……。”
贾母听到抄家查封四个字,老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浑身发着抖,恐惧似乎让她失去理智,指着贾琮怒道:
“你这孽障,简直胡说八道,宁国两府是开国勋贵,与国有大功,只是子孙不肖,何至于抄家查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