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如意摇摇头,面上竟也有几分惆怅。
“曲仙师一走近两个月,杳无音信,别是……”林白担心极了。
曲如意闻言一笑,道:“老祖金丹大成,不会出事的。再说了,我与老祖血脉相连,牵扯甚深,她老人家要是出事,我心中必生感应。”她说到这儿,摆了摆手,“说了你也不懂。”
林白确实不太懂,但面上关切之意不减,又问道:“我听裴宁说,小曲仙师时时在外游玩,怎不见小宋仙师?”
曲如意面上露出几分不屑,道:“他在县衙里待着呢,想偷不敢偷,正修心呢!”
啥意思?偷啥?偷腥吗?难道我任姐姐又有了面首?怪不得最近都不来找我……
林白也不敢细问,只是道:“若是有在下能出力的地方,还请仙师一定多多吩咐。”
“拉皮条吗?”曲如意似新学了不少东西,笑着站起身,瞧了眼四周,然后往后堂去了。
林白没办法,只能关了医馆门,连忙跟上去。
到了厨房,秀秀在和面,裴宁正在剁馅儿。
曲如意进了厨房,摆摆手示意莫客气,然后便坐在一旁瞧着,随口跟秀秀闲扯。
林白与裴宁对视一眼,俩人也不多说,各自忙活。
将干槐花泡发,挤去水。豆腐切丁,过一遍猪油,然后拌馅儿。
擀面片,包好包子,上笼蒸。
待到申时中,包子蒸好,秀秀又用剩下的豆腐做了个豆腐汤。
包子就汤,倒也别有滋味。便是曲如意,竟也夸秀秀手艺好。
吃过饭,秀秀热情的紧,还特意用纸包了包子,让曲如意和裴宁带回家吃。
曲如意竟真的收下了,她似乎很喜欢秀秀。
出门骑上马,曲如意看向林白,笑道:“可别辜负了人家。”
秀秀小脸有点红,忙低下了头。
林白没敢吭声。
转眼过了年,大家都长了一岁,冬日严寒渐去,春日萌发,柳树抽芽。
日子平静的紧,毫无波澜。曲如意不闲逛了,反日日缩在县衙里不出门,裴宁也终于闲了。
按裴宁所说,那曲如意虽是修行之人,可毕竟还小,应是想家了。
花溪县北城也一如往常,只是南城那边好些富人往南边避难,说贼兵快要来了。
这日晨间吃过早饭,林白照常开门营业。
秀秀似乎有点不对劲儿,脸略有些苍白,不像往日那般跟林白扯闲话。
“你不舒服?”林白瞧她抱着热水喝,便关切的问。
“没。”秀秀小脸有些红,低着头,好像不敢说话。
“我把把脉。”林白是医者,深知讳疾忌医的道理。
秀秀犹豫了一会儿,便伸出手,然后又低下头。
脉象有力,比寻常少女还要康健些。只是脉象往来流利,如珠走盘,是典型的经期脉。
林白熟读医书,最擅治妇人,很快便知这丫头来初潮了。
通常而言,女子都是在十二三岁来,晚两年或早两年也正常。
一般富贵人家,不缺吃喝的来的稍早些,穷苦人家的来的晚些。
当然,也跟个人体质相关。这种事儿,不好预测的。
这个冬日,林白宠着她,隔三差五便吃肉,丫头着实是胖了不少。
“你发什么呆呢?”秀秀小声问,“是没看懂脉象,还是不好意思说?”
她竟直白的很。
“待会儿我请你师叔过来,让她教教你。”林白一本正经。
“她教我什么?”秀秀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自小看医书,不用别人教。不就是天葵么?过两天就好了。”
“也是……”林白笑着开口。
“嗯。”秀秀点点头,小声说:“能生孩子了,也该考虑婚事了。”
这话没错,就是离谱。
“?”林白皱眉,弹她脑门。
“怎么了?我没说错呀?”秀秀捂着额头,脸蛋红红,“后街陈家的娇娇姐比我没大几岁,就早早嫁到刘家了。我也快了……”她声音愈发小。
“还早。”林白头疼。
“外公让你照看我,以后我的婚事你得管。”秀秀又小声说。
“那是自然。”林白立即应下来,“我肯定给你找一个人品贵重的人,不过得等到十八岁才行?”
“十八?那不就成了师叔那样的老老……大姑娘了?”秀秀惊了,她掰着指头,“到时候,你都二十多了……还愿意等我?”
“……你想什么呢?”林白也惊了。
“我就想着,咱俩凑活一下就算了。”秀秀有道理的很,“你不用准备彩礼,我也不用准备嫁妆。你不烦我,我也不烦你,又不是外人,咱俩好好过日子,晚点成婚也行,回头我多给你生几个孩子就是。”
“你才多大,就想这些了?”林白捂着额头。
“不想这些想什么?”秀秀有点迷茫,“嫁人生子,不都这样么?”
也没错,北城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年轻时念着自己的婚事,年老时念着下一辈的婚事,一辈子讨生活就是为了“结婚生子”而来的。
“等你长大了再说。”林白开口。
“那要好久了,你要是娶了师叔怎么办?”秀秀委屈巴巴。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放心吧,我等你。”林白捏了捏她的脸蛋。
“真的?”秀秀立即心花怒放,她高兴的很,“晌午吃什么?我给你做!”
就在这时,有敲门声响起。
“谁呀?”秀秀问。
“老姑娘。”外面有人答,门帘也被挑开。
秀秀吓的一激灵,立即往后堂跑。
裴宁走了进来,她似笑非笑的扫了眼林白,开口道:“秀秀,你跑什么?”
“我急着给师叔做饭。”秀秀停下脚步,面上慌的很,“师叔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只要是秀秀做的,我都爱吃。”裴宁笑笑。
秀秀立即往后堂跑了,再不敢说一句话。
“听说过养女儿的,没听说过养媳妇的。”裴宁阴阳怪气。
林白脸皮极厚,只当没听懂,问道:“有事?”
“她回来了。”裴宁道。
“什么时候?”林白问。
“刚刚。”裴宁手指指屋顶,“天外飞仙,半个城的人都看到了。”她说到这里,面上娇笑,“不过比之你的终身大事,仙师什么的,倒是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