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礼数忒多了!”姜火略一作揖,嘴上不满,又去拉着姜春闲谈。
林白亦是觉得好笑,这些丹师常年居于此,性子说不上多好,但脑子里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由此可见,姜丫头是姜家的奇葩。
靠近地火之源,炙热扑面而来。其中有汹涌无穷之意,兼有寂灭焚尽之意。
道袍已不堪,头发焦枯。
林白如坠火炉之中,肌肤暗红,血肉之中也缓缓涌动火意。可等了片刻,便觉炙热之感消减,地火虽汹涌,却不觉难受,反有几分亲近之意。
再往前两步,地火更盛。林白盘膝坐下,细细观摩品味。
过了盏茶功夫,双目渐有酸涩,身上炙热之意又起。
此处的火源并不如何强大,金丹修士便能轻松承受。
林白估摸着,若能在此修混元淬体之法,熬个三五十年,就算是练气也能不惧地火之源了。
“可普通人怎么可能熬三五十年?修为,手艺岂不是要落下?还不如提升境界来的实在。所以说,这混元淬体之法鸡肋。”
闭上眼,林白取出丹炉,招手引来一团小小地火,闭目炼制凝气丹。
丹成,收起丹炉。林白一边感受地火之意,一边在心中细细临摹。
过了片刻,便入石盘之上,试图勾勒地火之源的汹涌之意。
如此往复了几十次,姜春便来喊人。
“火毒噬心,下次别离太近。”姜火好意提醒。
“多谢道兄好意。”林白作揖。
“你……你少行礼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姜家的人呢!”姜火愤愤回了一礼,转身就走。
随姜春出了地窟,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壮阳妙法,林白便归自家洞府。
挂上“闭关”的牌子,林白来到石盘上,专心回味地火之意,然后勾勒地火。
忙活了好几天,稍稍有些进境。林白睁开眼,取出火麟剑,试着附着地火之意。
沉吟良久,一剑递出,便有轰然之声。可气势虽足,地火之意却未增多少。
“混元淬体需得费时来熬;剑意这东西得悟,得品味,都不是一时三刻能成的。”
林白并不气馁,修行便是如此,急不来的。
此后,林白便日日勤修,以淬体为主,修行次之,感悟地火之意再次之。
最后便是时不时炼个丹,舒缓心情。
匆匆一月又过,石盘中已过去八年余。
淬体之法又有进境,血肉肌理中火气蕴藏极多,时时刻刻都运转不休。而外表肌肤依旧略显暗红,体表微微发热。对火属灵气更为亲近,操控地火也更为得心应手,甚至耗费的灵力都极少。
气海中的灵力也蕴含火意,稍有灼热之意。
至于神魂,林白境界太低,还不怎么感受的到。
修为也异常顺畅,不见半分关卡。虽是三灵窍,又多纳火属灵气,与那些灵窍多的人自是没法比,不过身有石盘,虽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淬体了,可进境不算慢了。
“这个进境的程度就刚刚好,既不慢,又不过分的快。”
林白又拿出火麟剑,将神识笼罩其上,心意转动,剑身上便出现点点火星,继而出现火焰。
上面并无多少地火之意,但对炼气期来说,已经算不错了。对上同境界的,可以轻松压制,除非被本命克制。
林白又枯坐了半晌,把所得捋顺,又将还没炼制完的固精丸炼了,便出门去耍。
憋闷许久,林白想跟朱见羊前辈谈谈心,再寻姚千园问问裴大姐何时下山,另还有姜丫头是否回了信……
一大摊子事儿。
出了地火洞府,离了姜家产业,刚跨上街道,心中忽的生出感应。
并不是简单的吉凶,而是惴惴不安,心绪难以平静。
林白立即转身往家回,同时心中急思。
发生什么事了?
“是裴大姐要来捉我的奸?不对,她那天确实想给我拉个皮条。再说了,我守身如玉,清白之身!何惧捉奸?”
“刘大宝?也不对,他的事跟我无关,扯不到我头上。”
“那是铁化生?他师徒俩还敢来信义坊?高元元吃白饭的?按朱见羊前辈所言,铁化生如果顺利,三五年内就要应金丹劫,他必然会寻个安宁之地。”
“莫不是铁化生被高元元擒拿,咬出了我和朱前辈?那最多判我个隐瞒之罪……再说了,若真如此,我练气小虾米,直接上门抓就行。既然没来问,那就意味着不是因铁化生之事被牵连。”
“我老老实实,与人为善,还惹过谁?莫非是姜家发觉了我和姜丫头的私……只私下通信而已,不涉机密,也没调情,只是探讨修行之事而已。”
林白想了半天,心里有了猜测,但还需验证。
寻到姜春,林白换上笑容。
“姜兄春风满面,莫非有喜事?”林白笑着问。
“我那凡俗妾室,其中一个有了身孕。”姜春十分得意。
“恭喜恭喜!”林白对他们金丹家族并不太了解,只是知道入道的男修,且大道不展的,大都会收好几房的凡俗妾室,若是有孕,且生出有灵窍的孩子,家族中会有奖赏。
“你闭关月余,又在琢磨炼丹之事?”姜春笑着问。
“姜兄且等着便是,我稍后为你开炉。”林白闻声知意,又随口问道:“多日不出门,最近信义坊中可有什么稀奇事?”
姜春摇摇头,“无非是散修与店家起了矛盾,也无甚大事。”
“那咱桥山呢?”林白压低语声,“那位巡城卫的杨前辈来自桥山派,查出什么没?”
“这是机密,我怎知道?”姜春笑笑,又低声道:“不过,前几日云霞宗和九阴山的人去了桥山派,元婴带队,不知是何事。”
“元婴……”林白无奈一笑,“那刘大宝到底惹了多大的事?”
“刘大宝区区练气,元婴多看他一眼都掉份儿。”姜春言之凿凿,“可能刘大宝身后的人被挖出来了。”
林白也是这么认为的。
还想再探听点情报,忽见姚千园溜达过来了。
“裴师妹让我给你带句话!”姚千园走上前,并不行礼,毫无宗门子弟的模样。
姜春见状,朝姚千园作揖,“两位慢聊。”他说完,便避了开来。
“姚师姐,请进洞府说话。”林白将姚千园引进洞府,关上了门,这才开口道:“裴宁要带什么话?”
姚千园只是坐下,笑嘻嘻的看着林白。
都是硕鼠!
“师姐请笑纳。”林白取出一瓶凝气丹奉上。
“倒是不错。”姚千园打开闻了闻,非常满意。她换了脸色,柔媚道:“先睡一觉再说吧!”
前一刻还讨要孝敬呢,后一刻就卖骚勾引,林白就没见过转变这么快的人!
“……”林白头疼的很。
“不逗你了。”
姚千园笑嘻嘻的,“裴师妹说,外面骚女人多,让你闭关,不准出门。”
这是裴宁定下来的黑话暗语,意思是曲成甲来了,需得埋头做人。
本以为这暗语用不到,没想到……
姚千园笑笑,别有深意的看向林白,道:“裴师妹这句话是不是把我也算进去了?”
“怎么会?师姐率真之人,半点不……不那个。”林白敷衍。
“难道我在你眼中不骚么?”姚千园笑着问。
林白揉揉一侧太阳穴,问道:“裴宁现今如何了?”
“她说心有所悟,也闭关了。”姚千园懒洋洋的,踢掉鞋子,拿脚尖蹭林白。
林白往后挪了挪,又问:“我听姜春道友说,云霞宗有元婴修士去了桥山派。师姐可知为了何事?”
“我怎知道?”姚千园摇头,又小声道:“应还是为上次之事。”
林白沉默。
“你——你躲什么躲?”姚千园用脚尖踢了踢,见踢不到人,便道:“走!出去耍耍!”
“师姐,你刚还给裴宁传话,怎忘了?她让我闭关静修呢。”林白无奈的很。
“她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姚千园瞪林白。
“那是自然,我最听话。”林白回。
“呵。”姚千园不屑,“她让你停的时候,你停了没?她说不要的时候,你就不给了?”
林白竟无言以对。
“走吧。”姚千园勾了勾脚,“给我穿上鞋子。”她语气颇柔媚,含春意,“咱去瞧瞧那个骚蹄子。”
这是指盖盈秋。
“看她干嘛?”林白好奇。
“高元元在山上做客,曲成甲也来了,还带了后辈。”
姚千园笑的开心,“那小蹄子请缨,带他们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