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螳螂捕蝉(1 / 2)

这处地窟高约五丈,上覆圆顶,犹如坟茔。

洞壁是深褐色的干燥黄土,工整顺滑,不似人工而成,倒像是蝉蛹一点点啃噬出来的。

还有九处洞穴,除了来路,皆不知通向何处。

此地入目皆是土黄,萤石亦是淡黄光芒,不见半分幽深之意,却更增几分诡谲。

“我们已入阵中。”林白开口。

曲如意微微运转灵力,果有凝涩之感。

方才她听闻那玉蝉啾鸣之时,便急忙后退,彼时身体并无异常。

可才不过几息过去,就有了变化,这便说明,阵法是刚刚开启,或许便是以蝉鸣为号。

曲如意皱着眉头,催动灵力去触那玉蝉。可灵力距离那玉蝉五丈远时,便似泥牛入海,消弭不见。

再用神识去探,却没甚阻碍,可也没看出端倪,只觉玉蝉是寻常之物。

再扫了下地上尸体,确实没半分声息,不知死了多久了。

“以木桩上的玉蝉为圆心,别进五丈之内。”

曲如意很是谨慎,又问道:“可这阵法是怎么来的?我们本就进不得玉蝉的五丈之内,怎木妖前辈还留了个阵法?”

“不是木妖留的。”林白做出推断,“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在。这定然是对方匆忙布置。”他说着话,看向另外八个幽深洞穴。

“那我们退么?”曲如意立即警惕,握着那小小青玉如意,做出防备姿势。

“安知后路无人?”林白盯着那玉蝉,低声道:“护住我。”

说完,林白闭目,来到石盘之上。

雾气外包裹着厚厚一层枯干玄黄之色,似被厚厚的树皮遮掩。

这并非推演之意,而是有隔绝之效。

“趋吉避凶没了反应,原来是这个缘故。”

心念一动,雾气登时涌动,将那玄黄色撕开一道小小裂缝。

林白心中立即生出微弱之感,乃是将有致命危机。

“不是石盘不行,是我不行。若我修为再高些,对此间的掌控更多些,这玄黄色根本起不到隔绝之效。”

“可刚才在地面时,石盘没有异样,心中怎无所感?是因为入了地窟,触动了某种变化?”

林白琢磨了一会儿,也无所得,便睁开了眼。

四周依旧无异样,灵力运转愈加凝滞。

曲如意手中如意散出淡淡青光,另一手捏出一张符纸丢了出去。

符纸在空中迅速燃尽,林白当即觉得心神为之宁静,然阵法之效依旧未消。

“我等路过此地,并无恶意,还请道友现身一见!”林白高声呼喊。

语声在洞窟中盘旋良久,余音不消。

很快,一处洞穴中走出三人。

为首的四十来岁年纪,筑基修为;另两人都是练气,颇为年轻。

“你们是谁家子弟?来此何为?”中年筑基冷声问。

曲如意还未答话,便又听有人开口:“你跟他们啰嗦什么?”

这声音粗粝干涩,人不知藏身在哪处洞穴中,只余音在地窟中回荡不绝。

“这丫头必然是得天启而来!先逼他们靠近玉蝉!他们并无援兵!”拿声音又开口。

林白与曲如意立即明白,对方也想取玉蝉,只是不明其法,欲要逼人相试。

既如此,那便没有商量余地了。秘宝在前,关乎大道,万万没有让步的道理。

那未现身之人必然也是筑基,业已封住后路。

对方至少两位筑基,且没有因林白和曲如意是练气便生轻敌之意,反而布了阵法,断了后路。

太稳了!

林白情知这是你死我活之局,也不废话,火麟剑飞出,赤红之色大盛,带动地火之意,向那中年筑基而去。

不求功成,但求知晓对方实力如何。

“乙木青罡!起!”那中年筑基并不露一点破绽,反稳重的很,一道青色虚影连他身后的两个练气后辈也罩住。

火麟剑以决绝之势撞上青木虚影,只留下一道黑色痕迹。

林白召回飞剑,心说若散修都如伱们这般稳重,我以后绝不出门!

“小小练气便得悟地火之意,确实有几分能耐。”那中年筑基轻松挡下之后,犹不忘教导身后的两个后辈,“你们好好瞧着,莫要轻视了天下人!方才换你二人来,能挡他一击否?”

“他二人是万万挡不住的!”那藏身之人又出声了,阴恻恻道:“这小子已得几分地火之焚灭无尽之意,你的两个侄子无半分胜机!”

那两个练气年轻人都做咬牙之色,显然被气到了。

藏身之人又哈哈哈笑了两声,道:“若非枯木蝉在前,我倒是想收这孩子当衣钵!”

声音不知从何方来,余音不绝。

“休得嚣张!”曲如意上前一步,娇声喝道:“让我来!”

她越过林白,往前迈步,手中玉如意散出柔柔光芒,四下里有凉爽静谧之意。

接着一把青色飞剑飞向那中年筑基,可其气势比之林白何止差了一点。她分明不精剑意,亦少杀伐对战。

“这丫头必然是宗门子弟,少见鲜血。”

那中年筑基身前再现青木虚影,“如此软绵不堪,如同三岁小儿!”他往前迈步,单手推出,“且看我擒……”

话还没说完,他面上忽然出现惊骇之色,转身欲退,可已晚了。

磅礴无比的剑意汹涌而来,好似要斩破天地。

中年筑基取出一根青木树枝挡在身前,可根本无用,那青木瞬间化为粉尘。

而剑势犹不减半分。

轰隆隆一声巨响。地窟震动,荡起浓浓尘土。

一时间,竟无人出声。

这曲如意果决之极,一上来就丢出威力强悍的符宝,似根本没留后手的想法!

这种富姐的打法让林白很受震撼,他丢出一张符,地窟内生起蕴蕴水意,烟尘很快消退。

那中年筑基和两个练气后辈已经消失无踪。

地上残留的血迹也被尘埃掩盖。

他们三人连全尸都没留下,找不到半点血肉。

地窟塌了一大块,遮掩住一处洞穴。

正中的枯木树桩岿然不动,上面玉蝉更是未染纤尘。旁边的尸体和鼹鼠亦是不动,好似未受符宝波及。

林白发觉灵力再无凝滞,看来阵法也被破了。

曲如意背靠洞壁,面色苍白,颤抖着手取出一把丹药,全数塞到嘴里。她见林白瞧她,竟还挤出一分笑,好似在说:是不是被金丹一剑吓到了?

林白没被吓到,方才那一剑确实威猛,但他曾在金鳖岛上见过。

那是金丹剑修破云子的一击!

藏身的那人并不出声,也不知是被镇住,还是别的缘故。

曲如意手拿青玉如意,面上逐渐出现血色,只还大喘气不停。

林白手握火麟剑,提防着四周。

很快,地窟内忽的生起燥热之气。有愤怒喝声响起,一个赤发之人从塌陷的洞穴中破土而出。

这人长相粗狂,四五十岁年纪,赤着上半身,筋骨雄壮。

身上燃着火苗,其气势分明是筑基后期!

这还不至,待赤发筑基站定,又有两人从他身后飞出。

一筑基老妇,一年轻练气。却是朱见水和朱玉树。

他们姑侄二人瞧见林白,并不出声,似不认识一般。

林白亦是如此,只守在曲如意身前。

“朱道友,你我不妨先料理了这两人,再说你那后辈的事!”赤发筑基看向朱见水。

“我此行是为寻人,非为杀人!”朱见水冷哼一声,“你自管杀你的,与我何干?”

她与朱玉树站到角落,两人看向地窟最中的那具尸体。

“好好好!”那赤发筑基狂笑两声,双目阴鸷,看向曲如意,寒声道:“你是破云子的弟子?”

“正是!”曲如意冷笑以对,“你可想试一试金丹一击?”

赤发筑基目中映出火光,赤裸的上身暗红一片,喝道:“正欲一试!”

随着他出声,身后出现火麒麟虚影。

地窟陡然炙热无比,好似凭空要烧起来一般。

“去!”赤发筑基做博虎之势,血气陡增,两手前压。

一道火麒麟虚影嘶吼一声,朝林曲二人奔去。

很显然,这赤发筑基狮子搏兔,已然拿出全力。

林白竟毫无抵挡之法。自己虽悟得几分地火之意,可对方亦是火属。且火意之纯粹,境界之高低皆胜于自己。

被针对了!

正要取出贞姐送的防护符宝,便被曲如意推开,她一手执青玉如意,一手又丢出张符宝。

霎时间,地窟内水蕴升腾,一道玄龟虚影出现,带起无尽水意。

火麒麟虚影撞上玄龟,随即暗淡无光,继而消散无踪。

玄龟之势不停,双目中有奇异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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