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止,岳丰树又反手取出一根三尺长的歪脖子木杖。
木杖通体黑灰色,却有光泽,似是玉质。顶端弯绕成圆,好似手柄,却有人形。
林白与鹿轻音两人并肩,各自提防。
何问药也连忙进来,哆哆嗦嗦站在二人身后,见岳丰树取出歪脖子木杖,便忍不住颤抖,“那是师父的本命法宝!”
金丹修士手段极多,单单驱使灵力,便已能力压寻常筑基,更别说各种术法了。
而且金丹修士还蕴养有本命法宝。法宝连心,取用随心,神通自生,手段多变。
至于威力,则看炼制法宝的器材,以及蕴养之功。神通亦是各异,或攻或防,或攻防兼备,亦或另有奇诡之能。
得何问药提醒,林白与鹿轻音又是一禀。
眼前的金丹乃是活了三百来年的老怪物,出手就把本命法宝祭出,显然存了狮子搏兔也需全力的心思。
而且,这等人物,指不定还会有什么后手,亦或禁法。
还未开打,林白便知此战必定艰难。
只知岳丰树有回春之法,其斗法手段如何,法宝有何威能,还有何后手,尽数不知。
林白也跟鹿轻音打听过,但这妖女狡猾的很,就是憋着劲儿不多提。
正面对战金丹修士已是难之又难,还要时时提防鹿轻音,但又不得不跟她合作。
四筑基对一金丹,本就不太占优,还各怀心思,真是难办!
林白取出一小小破木船,托在左手。
鹿轻音将玉笛横在身前,她瞥了眼林白的木船,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
何问药摸出一符,手中拿着一断木。
“顾倾水果然对你钟爱有加,连鹿海客的遗物都给了你。”岳丰树手执木杖,双目幽幽。
他此时提鹿海客之名,乃是存了挑拨之意。
但林白和鹿轻音布阵前便论过此事,如今至宝在前,二人自是连理都不理,只小心防备。
“药儿,过来。”岳丰树见离间不成,便又盯上了何问药。
“……”何问药方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早已怂态尽显,这会儿被岳丰树喊了名字,更是怕的不行,身子萎缩到鹿轻音身后,道:“师父,您老人家放下东西自去,我求仙子饶了你。”
“哈哈哈!”岳丰树忍不住大笑,随即面上转厉,“鹿轻音到底给了你什么,竟让你做牛做马,连师父都不认?你若是得了她身子,我也不多说了,可你还是处子之身,半点好处都没得,被人家骑了几天头,就认人家当娘了?”
他愈发生气,衣袍涌动,“何问药,我早看出你华而不实,实乃毫无骨气的贱种!”
“……”何问药更委屈了,一句话都放不出来。
“你不是贱种。”鹿轻音拍了拍何问药,轻声安慰。
何问药吸了吸鼻子,狠狠点头。
“……”林白忍不住想扶额。
“呵,”岳丰树不屑一笑,“大道在前,也不需废话了!”
他手握木杖,往前一点,“万木生春!”
此间木属灵力更增,愈显狂暴。
那巨树稍稍晃动,落叶纷纷,触地便生根,继而生出一颗颗挺拔树苗。
“你还在犹豫什么?”鹿轻音瞪林白,没好气道:“此时还不出手,等他势成,你我待死么?”
她怨气极大。
“就是!”何问药也不知是不是吃了药,竟也跟着瞪林白,又迫不及待的显露本领,断木拍到地上,便见一株株青草生起。
“我这不是害怕么!”林白嘴上解释,六柄飞刀出手,轰然间便见熊熊烈火,有焚灭寂然之意。
青草环绕三人,散出青光。
玉笛飘飞,魔音阵阵。
飞刀带动烈火,焚烧无数落叶,又尽数落到那巨树之上。
三人第二次配合,同样周密。鹿轻音扰其人,何问药在后支援,林白全力破树。
三个人没傻子,也都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若是要破岳丰树,需先破那巨树。
那巨树有恢复灵力,治疗伤势之效,又与诸多小树子母相连,可攻可守。
若是不尽快拔除巨树,久持之下必然被拖入泥沼。
很快,飞刀带动烈火,院中尽皆火焰,小树苗纷纷枯黄。
飞刀之势不止,全数没入巨树之中。
然则好似效用不大,巨树晃动几下,添了些许黄叶。随即又落下许多树叶,继续生根发芽。
林白见已感应不到飞刀,便也不急,只手持破船,小心提防。
岳丰树更不言语,须发鼓动,手中歪脖子木杖一点,便见一道青光。
“金克木!”鹿轻音玉笛一翻,金光迎上。
本已消弭攻势,却见岳丰树竟飞身而来。
院中本就狭小,眨眼便到鹿轻音身前。
“仙子!”何问药着急大喊,手中断木显出青光,一团青草环绕住鹿轻音。
鹿轻音丝毫不敢大意,身后玉笛虚影显现,又双手横起玉笛,白发飞舞不休,“他山之石!”
青金之影横在身前,鹿轻音还抽空瞥了眼林白,目中幽怨,好似在说出全力吧!
林白也不含糊,飞刀携纯粹剑意,人亦是迎上,身后雾气虚影中有石盘转动,好似能扭转光阴。
火焰、笛音、枯木、落叶、青草,院落中一团糟。
“枯木蝉!”岳丰树面上冷笑,左手木杖之势不停,右手推出,断绝飞刀攻势,也不理会枯木蝉,直指鹿轻音。
林白借飞刀稍阻其势的一息,便立即上前,左手木船送出,灵力霎时间被抽取小半,耳边便有波澜涌动之声,终于挡住金丹一击。
岳丰树发梢多出有一缕白,面上生起皱纹。
林鹿二人正要反击,便见岳丰树凭空消失,随即怦的一声,有树干爆裂之声,继而便听一声痛嚎。
“剑出!”裴宁忽的出声,一柄柄飞剑守在结界缺口处。
林鹿二人回过身,便见岳丰树一脚踏在何问药的头上,手中木杖点着何问药的后脑。
而何问药趴在地上,往外喷着血,两手乱抓,涕泪恒流,嘴上嘟嘟囔囔,好似在求饶。
岳丰树稍稍侧头,看了眼那一缕白发,又手握歪脖子木杖,头发立时尽数变黑,面上再无皱纹。
此人只稍稍出手,便退林鹿二人,轻易擒拿何问药。
“这是……木遁?”林白更为惊骇。
“你的枯木蝉也没半分用处。”鹿轻音笑着道,根本不关心何问药。
才只一合,四人已去其一,还不知有多少后手。
林白有些头疼。
“陈致远越阶强杀金丹,听着不难,可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他那般?”鹿轻音见林白愈发凝重,便忍不住出手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