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隐宗占地方圆千里,比之桥山派还要广大,但论及灵地品阶高低却稍稍逊于桥山派。
不过地方广大,灵地倒是更为众多。
为表对陈天人敬意,顾倾水带着林白落在山门前。
陈天人座下首徒莫应成已领着数名金丹前来迎接。
“顾前辈,转轮师弟。”莫应成似对林白结丹并不奇怪。
稍叙了礼仪,便又御空往前数十里,来到山顶大殿。
殿外有人来迎,身后还跟着两个青年男女。
为首那人五十来岁年纪,留山羊须,穿着寻常麻衣袍子,微微驼背,面上和善的紧,一直笑眯眯的。
也看不出境界,但看他身后两人皆是金丹,此人应是元婴境。
只是长相太过寻常,也无元婴高修睥睨之态,笑眯眯的快步走来时,林白有恍惚之感,好似回到了花溪县,踏入一寻常小店时,走来相迎的掌柜一般。
亦或者就好像是隔壁家的和善老头。
“这人是……”林白瞅了眼顾大娘。
道隐宗虽是元婴门派,可其实更像是联盟多一些,且只有掌门一人是元婴。
林白曾无数日夜观摩陈天人留字,也曾畅想过陈天人模样,依着字中的纯粹剑意,猜想陈天人该是正直善良,眼中无有尘杂之人,但绝没料到堂堂元婴剑修,人称天人的陈致远竟这般寻常。
不过回头一想,剑修又不一定是裴大姐那般模样,也不一定是破云子那般模样,如陈天人这般倒也不是不行。
就是难以想到,这等人物,是如何练气时斩筑基,筑基时斩金丹的。
果然,顾倾水上前一步,行礼道:“陈师兄。”
“顾师妹。”陈致远笑眯眯的,背稍有些驼,黑发中间有许多白发。
林白也赶紧行礼。
“一路过来可辛苦?”陈致远语声中不见半分威能,寻常之极,好似凡俗之人。
“倒也算不上辛苦。”顾倾水语声缥缈。
“向老兄可还好?”陈天人又问。
“向师兄安好。”
“程老哥呢?”陈天人又问。
“已是油尽灯枯……”顾倾水道。
“都有这一日。”陈致远叹了口气,稍稍感慨,便又轻拂着山羊须,问:“杨家师兄可好?”
“杨师兄安好。”顾倾水道。
林白在顾倾水身后听着两元婴对话,好似凡俗之间许久不见的熟人拉家常……
回思以往遇到的元婴修士,向无回霸气无匹,鹿海客阴沉狂傲,杨老祖内敛深沉,便是狐狸也时常以势压人,以大欺小。但无一例外都有“元婴”高人的样子,唯有这位陈天人毫无天人模样。
“这位是你家子侄?”陈致远轻拂山羊须,笑眯眯的瞧着林白。
“这是我一后辈,名为林转轮。”顾倾水道。
“好孩子,结丹不久吧?”陈致远打量林白,满意的点点头,“桥山又出英才了。”
“不敢。”林白谦虚的很。
“谦逊有礼,模样也周正。”陈致远点头赞许。
林白也不知道自己就说一句话,那就谦逊有礼了,反正人家是元婴,说啥就是啥。
陈致远夸完之后还不停,接着问道:“可有道侣?我家道隐宗虽不及桥山俊杰多,可山水养人,你多留一留才是。”
林白茫然的很,他见过朱玉茂父女拉皮条,没曾想元婴高修也这般!
此情此景毫无修行之人的超尘脱俗,反而好似回到了凡俗老家。
林白没见过这么接地气的元婴,便去看顾倾水。
顾倾水好似也有点懵,她瞅了眼林白,嘴角有一丝无奈的笑。
“成儿。”陈致远并未觉察出来客的尴尬,反看向莫应成,叮嘱道:“稍后你带转轮贤侄多走走,见识见识咱道隐宗的风物人情。”
“是!”莫应成见怪不怪,他明知裴宁之事,却也不揭破,只朝林白笑笑,有促狭之意。
陈致远又唠叨许多,半句重要话都没说,笑眯眯的给顾倾水介绍起了此间地理,指指这个山头,指指那个山头……
扯了半天,才想起还没请人入殿,便赶紧请顾倾水进殿中叙话。
两个元婴入内商议事情,莫应成与林白在外。
“莫师兄。”林白笑着作揖。
“转轮师弟客气。”莫应成回了礼,热络的搭上林白肩,笑道:“师父让我带你走走,咱们这便去。”说着话,还朝林白眨眼睛,“我有两个师妹,都是筑基,姿容不凡,人品上佳!”
以往见莫应成时,是他代师祭奠顾青山,以及求见狐狸,彼时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此刻倒是见了几分本性。
林白一听人品上佳,就不由得想起狐狸,倒是吓了一跳。
“师兄,这就是不必了。”林白自打入道隐宗山门都是懵的,这会儿赶紧摆手,“不知沉玉仙子爱徒在何处?裴宁又在何处静修?”
“沉玉仙子的爱徒去了九遮山游玩,你道侣如今一直跟着闵师妹修行,甚少出门,我带你去!”莫应成往前走了几步,又忽的回头,低声问道:“师弟,真不去见见我那两位师妹?”
“……”林白瞅着他,福至心灵,问道:“沉玉仙子跟你说过什么?”
“呵呵,”莫应成怪笑一声,“说师弟惧内,又好美色。”
“沉玉仙子的话能信?”林白问。
莫应成想了想,点头道:“倒也是。”
林白跟着莫应成去寻那位闵师妹,走了一会儿才想起,顾大娘不是说应木妖之邀么?木妖前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