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痴自北上以来就一直做好人,来到玉璧山也不例外。
听了那袁揭的劝,还真不辞辛劳,专门跑去古阳派和清心玄门劝和。
林白与程元礼随侍左右,深觉越往北走,桥山的名号就越不好用。
在乌鹊山时,天火城和合欢宗至少还给了面子,但古阳派和清心玄门就不一样了。
刚听说是桥山新晋元婴拜访,还客客气气,待说到要弥合乱局时,人家也坦诚的说他们才是苦主,后待姜行痴说要开放商禁时,谷阳派和清心玄门就不给面子了,直斥姜行痴是周回山旧人的座下走狗。
姜行痴唾面自干,根本不在意这种事。
林白也是个厚脸皮的,反跟人家喝酒谈天,完善北游记。
唯独程元礼脸皮薄,一直黑着脸不说话。
待又回到玉璧山真玉宗,袁揭见姜行痴虽没把事做好,可人家也确是真心诚意,便愈加客气。
林白闲着没事,随袁七叶在玉璧山转悠一圈,见识风情地理,兼顾打听杂事。
“毕还秋是九遮山的人,两年前来过一趟,还是我接见的。后来又往北走了,说要去守天阁。”这不是什么大事,袁七叶也没隐瞒的必要。
又在玉璧山待了半月,本待要走,袁揭却又留姜行痴,说守天阁商船不日便到。
林白没事就在玉璧山瞎转悠,对商船事还算了解。
此地往南,与乌鹊山之间有元婴门派隔断,关系都不咋好。
东北西北有古阳派和清心玄门扼守,商贸断绝。
玉璧山虽说也有出产,可地方到底还是小了些,只一块儿五阶灵地。周边也有坊市,只是都是小坊市,小打小闹罢了。
外无扩展之机,内又再无新晋元婴,属实内外交困。若是等袁揭死之前还没新元婴扛起局面,那袁揭陨落之时,也就是玉璧山真玉宗覆灭之时了。
玉璧山袁揭也曾外出寻求商路,可被古阳派和清心玄门埋伏了一回,之后再不敢单独外出了。
当然,外援也是有的。玉璧山是第二批南下的,再往北还有第一批周回山旧人,只是到底有古阳派和清心玄门守着,物资往来艰难。
倒是守天阁大作买卖,他们的商船长驱直下,兜售各种物资。
周回山之人声名差,始作俑者的守天阁名声也不好,各路门派不太爱跟守天阁做交易。
只是碍于化神高修的威压,也没人敢跟人家做对罢了。即便受了气,也捏着鼻子认了。
是故守天阁商船来往各地,但除了周回山旧人缺人缺物会大肆采买外,别家都不怎么买。
因着如此,守天阁的人年年涨价,周回山旧人为了防守扩张,还只能苦哈哈的才买,到头来入不敷出,反还欠了守天阁许多灵石。
又等半个月,守天阁商船姗姗来迟。
总计十二艏飞舟,三大九小,每一面飞舟上都立有旌旗,上绘彩云,有“守天”二字。
商船飞舟浩浩荡荡,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耀武扬威。
袁七叶携两金丹迎接,林白厚着脸皮参会。
守天阁商船每年一趟,带队之人不时更换,这一次为首的是一男修,满脸络腮胡子,不穿寻常道袍,反穿着皮草,也不知取自何种灵兽。
“夏师兄。”袁七叶面上带笑行礼。
林白已提前得了消息,为首之人乃是守天阁掌门的后人,名为夏分宜,金丹中期境界。
听说是有望元婴的,但听说守天阁也没新晋元婴,倒是跟周回山旧人同病相怜。
“是小袁啊。”夏分宜没一点修士的样子,也不像商人,大咧咧的分外无礼,他看了眼远处,又豪气笑道:“小袁,你们玉璧山愈发兴旺了,欠的灵石何时还啊?”
夏分宜说着话,上前盯着袁七叶看,“啧啧啧,愈发好看了!想不想回周回山啊?”
金丹修士不管在哪儿都不算低了,可身为同阶,那守天阁夏分宜却对玉璧山传人任意调笑,也难怪周回山旧人都搬了出来。
这也就罢了,还独独提周回山之名,属实是站人家头上拉屎。
袁七叶不吭声,只后退两步。
另外两位玉璧山修士敢怒不敢言。
林白在旁瞧着,见袁七叶身子微颤,显然已是愤怒至极。
一直听说守天阁的人难相处,这次算是开了眼。
那夏分宜哈哈大笑两声,袁七叶面无表情。
两路人对接了采买单子,又着人点验货品。
待钱货两清,袁七叶又请夏分宜前往玉璧山大殿,说是有桥山元婴在此做客,想要见一见。
“桥山?”夏分宜摸着下巴,面上有几分不屑,“桥山新晋元婴?莫不是姜行痴?他来这里做什么?”
他竟知道桥山姜行痴之名,只是直呼元婴之名,着实托大。
“桥山向老祖立志消弭乱局,姜前辈便是因此而来。”袁七叶面无表情,又看向林白,道:“这位林转轮道友便是跟随姜前辈万里而来。”
“夏师兄。”林白笑着行礼。
“区区桥山,有什么资格来掺和?”夏分宜并不理会林白,然后又道:“不过也当见一见!”
扯着话,袁七叶带着守天阁三金丹来到玉璧山大殿。
袁揭并未露面,显然是不想搭理夏分宜。
姜行痴倒是面上和善的很。
夏分宜到底是给了元婴颜面,说什么早就听闻桥山之名云云,只是颇为敷衍,也不俯身行礼,只拱了拱手。
姜行痴也不生气,面上和煦的很,先问守天阁化神老祖的好,又问夏掌门的好,再问商船往来是否顺利。
废话半天,夏分宜不耐,问道:“姜前辈,听说你们桥山想当和事佬,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姜行痴笑道。
“不知桥山以何为凭,能让大家放下刀剑?”夏分宜又问。
“事在人为。”姜行痴道。
“前辈自桥山一路北上,可有成效?”夏分宜再问。
姜行痴默然。
夏分宜嗤笑一声,不再多言,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