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思乡(1 / 2)

殿外乱糟糟的像赶集,殿内却一片祥和。

两位元婴高坐,诸金丹各站两边。

“孟兄远道而来,可是听闻我桥山为贵派奔走之事,欲要上门感谢?”

姜行痴大笑一声,摆手道:“孟兄大可不必。我桥山太上掌门最是看不得同道受屈,听说周回山旧人之事后,心下气愤,本欲与郁留山道友理论,却不想那厮竟敢动手。可惜此人眼高手低,三合之下竟被打死了。我们本是为求弥合周回山乱局,却失手杀了人,便赶紧寻了九遮山离火道友做中,去寻夏掌门说明情由,可夏掌门是个急性子,上手就打。我桥山太上掌门仁义行事,虽恼夏掌门无礼,却只略施小惩,并未取其性命。”

说到这儿,姜行痴也不顾守天阁诸金丹目眦欲裂,反继续侃侃而谈,“道义所在,人心所在,我东海域贫瘠,又无高修,却也不是域外蛮族能欺辱的。”

这番先声夺人,殿内寂静一片。

守天阁三金丹个个面色难看,尤其是郁仙萍,人竟微微发颤,她又不敢对姜行痴怎样,只是怒视林白。

林白是个老实人,只当看不见。

姜行痴面有春风,丝毫不觉有异,继续笑着道:“孟兄先前赠宝,我心中感念之极,此番若是能为孟兄争回几寸乡土,也算不负师兄的厚爱。”

“那也不必。”孟山禾苦笑一声,摆摆手道:“不告而登门,实乃恶客。贤弟不怨愚兄就好。”

“孟兄这是哪里话?”姜行痴热情的很,“只盼孟兄能多留些日子,咱们对弈论道,岂不快哉?”

孟山禾垂眉不语,只是叹气连连。他本就迟暮之年,寿元无多,这会儿更是如秋风中寒蝉一般。

殿中无人言语,乌木谦上前一步,朝姜行痴行礼,道:“姜前辈先前驾临鄙派,我等以礼待之,不想前辈却暗中谋算我派郁老祖,敢问这可是道义所在?”

姜行痴并不理会,只笑着看向孟山禾。

孟山禾叹了口气,道:“向道友顶天立地,我是久闻其名的。只是私以为,这件事做的不太妥当。”

“鄙派太上掌门乃是为周回山旧人出头,师兄怎一副怪罪之意?”姜行痴不解。

孟山禾对姜行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也不多做纠缠,只笑着问道:“姜老弟,此番前来,乃是为拜见向道友,可否一见?”

“唉,前番因郁留山之事,我桥山太上掌门受了暗伤,正在仙桥福地闭关养伤。”姜行痴叹气。

刚你还说郁留山不是三合之敌,怎这会儿向无回就受了暗伤?孟山禾以前只觉得这位姜道友软绵绵的好说话,可如今一看,全都是糊弄人的!桥山没好人!

沉默一会儿,孟山禾又是一叹,道:“姜老弟,贵派仙家福地,又兼贯通四方,祥和繁茂。若是卷入战事,怕是此间要生灵涂炭。”

姜行痴抚须笑笑,道:“孟兄,颇思乡否?”

老元婴孟山禾浑浊的双目猛然明亮几分,旋即又归于沉寂,再不发一言。

乌木谦木然上前,也不行礼了,只道:“敢问姜前辈,桥山欲要如何?”

林白与景思退皆是抬眼看了眼乌木谦。

姜行痴依旧不做理会,而是笑着看向林白,问道:“林转轮,我记得北上之时,你曾著北游记,详记了守天阁南下之祸,可有此事?”

南下之祸?林白忍住头疼,道:“晚辈闲极无聊,采访了风土人情,其中确有守天阁之事。”

“好。”姜行痴赞叹,“你把那什么北游记交给程克水,让他刊印四方,好让小辈们知道周回山之乱的由来。”

“是。”林白应下,当即取出草稿,送给程克水。

乌木谦见姜行痴始终不答理他,实在忍不住了,又往前一步,沉声道:“敢问前辈,桥山当真要战?”

“我桥山向来以德服人。”程克水收了破草稿,上前一步,沉声道:“战火一起,四方涂炭,自然谁都不愿。”

乌木谦看向程克水,问道:“那贵派欲要如何?”

“守天阁强占周回山之地,以至于离乱千年,死伤无数。”程克水看向乌木谦,严肃道:“只要贵派让出所占之地,让周回山旧人回归,我桥山可做中,保你守天阁无恙。”

这根本就不是打算谈的样子!守天阁三金丹就算再傻,也知道是啥意思了。

“人言贵派太上掌门乃是化神之下第一人,可终究不是化神!”郁仙萍咬牙道。

“道友若是想拿化神来压人,还请去隐弅山,玉璧山,乌鹊山,他们是见过贵派化神老祖的,自然心服口服。我桥山人却从未见过,不知化神之威。”程克水言语冷冰冰的,丝毫不给守天阁和周回山旧人颜面。

孟山禾一言不发,孟一苇低头不语。

守天阁三人也愣住了,只觉桥山是打定主意要干架。

姜行痴笑笑,看向孟山禾,邀请道:“孟兄远来,可愿移步寒舍,手谈一局?”

孟山禾当即点头,“固所愿也。”

俩元婴不说正事,摆摆袖子就走了,余下诸金丹目瞪口呆。

殿内守天阁三金丹,隐弅山孟一苇,桥山程克水与林白,另还有九遮山景思退,道隐宗闵横波。

程克水看向林白,笑道:“元礼憨直,若非贤弟,怕是此时还未回返。”

“我与元礼兄性情相投,不是外人,师兄客气了。”林白笑着道。

俩人不顾外人在,竟亲热的不得了。

程克水把手言欢几句,又邀孟一苇、景思退和闵横波出外闲聊,而后叮嘱林白招待贵客。

他好似根本没看到守天阁三金丹一样,没有半分礼仪。

眼见说话算数的人都走了,守天阁三金丹脸上愈加难看。

“乌木兄,别来安好?”林白是个厚道人,当先打招呼。

“你说呢?”乌木谦颇有幽怨。

“……”林白瞧乌木谦一副怨妇模样,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是你杀了我族兄?”夏荷沉声问。

“夏分宜取死有道,在下不过顺应天意。”林白道。

夏荷上前,想要再说,却被乌木谦拦住。

就在这时,外面闯进来一人,竟是杨恕。

杨恕久在信义坊历练,也是个知礼知趣之人,先朝诸人行了一礼,而后又专门朝乌木谦行礼,道:“先前借贵宝地结丹,恩情厚重,在下不敢忘乌木兄奔走之情。”

乌木谦脸色更难看了。

杨恕却不觉,又道:“家姐听闻各地俊杰齐聚一方,已备下薄酒,遣我来请。”

又朝诸人行了一礼,杨恕很是期待的看向乌木谦。

乌木谦沉默一会儿,看向郁仙萍和夏荷。后两人木然,根本不做表示。

无奈之下,乌木谦点了点头,反正还要等孟山禾,不如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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