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尝细枝硕果时还是在眠龙山,彼时龙虎相济,两个小练气也算快活。
如今各有所成,一个是姜家新秀,一个是周回山新贵,故地重游一番,倒也颇得其乐。
姜小白不似以前那般耍心眼子,也不再做什么推拒的把戏,只是闹腾着要尝元婴滋味。
许是饿的久了,比杨欢放的还开,什么都要试一下。
她骨架稍显细小,宽袍下却有许多妙处,林白一时间只觉得回到了故乡。
“可惜被裴宁抢了先!”闹腾了几回后,姜小白有些不服气。
如今姜小白能耐的很,她修行顺风顺水,家中老祖是周回山掌门,又跟狐狸的徒弟黄如花交好,在周回山着实是一号人物。
“那位解离愁真是道主之后?”姜小白舒服过后,闲谈起来。
“这还能有假。”林白道。
“我听那个霍长烟说,你在北荒域交游甚广,在月影宗任护法长老。你跟那位月影宗之主有何关系?”姜小白问。
“同道罢了。”林白十分坦诚。
“回头问问裴宁便知。”姜小白才不信,“裴宁如何了?”
她到底还在惦记着裴宁。
林白只能与她细细讲了讲。
她腻歪了一会儿,仔细说了说金丹与元婴的差别,又指出林白最近没有淬体,到底缺些滋味。
姜小白品评过后,又拱了上来。
俩人闹得正欢,外面有人敲门。
“师父,”妙妙声音细微,低声道:“邹老祖催了好几回,让你去沁芳池呢。”
这邹大姐的养气功夫不行,竟然坐不住了。要是换了姜行痴,人家能等到天荒地老。
“为师知道了。”林白敷衍一句,又伺候姜小白。
“一提邹宓名字,你就有不同。你是不是还一直惦记着顾家那位?”姜小白最是敏锐。
林白哼唧两声,也不做答复。
待完了事,拂去污秽,换上麻布道袍,插松木钗,林白一副清心寡欲的苦修士模样。
“师父,要不要我去请顾飞雪过来?”出了门,妙妙就使劲儿卖好。
林白瞪了她一眼,随即往蘅芜山而去。
到了沁芳池,便见一池残荷,池旁有一小亭,里面一人正自盘膝,闵芊芊和霍长烟跪坐在旁。
多年不见,邹宓模样未变,眉宇间多了一缕忧愁,更增风情。
“师姐!”林白走上前,笑着行礼。
邹宓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回来后有许多故旧拜访,怎数日过去还没了结?”
“实在是朋友多了些。”林白坐下,真挚解释,“我结婴不久,还有几位要我指点。”
邹宓细细打量林白,道:“你结婴才不久,进境竟这般快。先前听秀秀说了,我还不信。”
“一番风霜,总算有些进益罢了。”林白十分谦逊。
邹宓见林白粗麻袍子,清雅端正,比昔日金丹时确实少了几分躁气,多了几分沉稳,且有清净之感。
“这是月师姐的信。”林白取出月下蟾的信。
邹宓接过,呆呆看着信封,过了许久才拆开来看。
又过许久,邹宓收起信,道:“天山派之事我听长烟说过了。月儿受了许多苦,你助她重建山门,我也感激的很。”
“师姐说哪里话。”林白微微笑,“我既受师姐之托,略尽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
邹宓点头,算是承情,又问道:“我听长烟说,天问派除名,越尘子师兄自戕,祖庭留下的人大多降了,此事当真?”
“自然是真。霍前辈下落不明,不知去了何处。”林白道。
邹宓侧头,看向北方,许久后才道:“本该是如此结局的。老祖先布局天山派,又让我们来东海域,想必他老人家也料到了今日。”
“大势如此,也无可奈何。”林白安慰。
邹宓微微点头,又问道:“池上行呢?”
“听说他归顺了万仙盟。”林白笑道。
“能活着就好。”邹宓好似全都看开了,也不似当年骂乌木谦那般骂池上行,只道:“他性子刚直,能低头也不容易。只是元婴归降,怕是少不得要被驱使百年。”
“以此为镜,我等更该奋发向上才是。”林白笑着安慰,“这位霍长烟小友是越尘子师兄托付给我的,他想让霍长烟拜入周回山,安稳修行。”
“我会亲自教导。”邹宓道。
林白取出越尘子送的丹书和阵法竹简,邹宓双手接过,又没声音了。
这些东西出自天问派,乃是不传之秘,珍贵之极。林白早就记在心中,只是还未操练过。
邹宓又问了问周无楫和离愁的事,便不再多言。
林白指了指沁芳池,道:“师姐,残荷听雨虽美,却有几分凄凉之意,不合我辈修道之心。”
说着话,摸出一小小木盒,林白接着道:“当日月影湖还叫秋水湖时,我初见映日素荷,便想起了师姐。如今见了师姐,又觉得映日素荷远不及师姐。不过我还是带来了些种子,蘅芜山下有地火,此间灵气又足,倒是适合种植。”
其实是林白根本没这般多想,都是乌木谦和秋雨残太会做事,塞了好多特产。
邹宓听了这话,见那林转轮十分真挚的看着自己,她心下生出别样情素,道:“那我便收着,来日荷花开了,再邀你来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