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山盗首也是厮杀惯了的狠角色,狭目一瞥,想也不想,运足灵力挥刀斩去。
两者相撞,刀身竟只能将那道血箭微微带偏,甲山盗首眼中露出意外之色,轻咦了一声,于是不敢怠慢,又把绿釉省油灯端出,横在其面前狠狠一吹。
谁知向来是甲山盗首依仗的这股湛蓝火焰居然也没能奈何得了血箭,非但炼化不了,连迟滞一番都未曾做到。
血箭去势不减,割开蓝火疾速飞驰到甲山盗首面前半尺,吓得此贼一声惊呼,暗道声“遭了”,动作不慢,忙又掏出一面彩绣锦缎伞挺在身前撑开。
“啪”,血箭撞在锦缎伞上,一件少见的中品防御法器居然在与血箭接触的瞬间便被腐蚀出一个脑袋大小的大洞。
“噗”,甲山盗首眼见一道血光透过锦缎伞中间空当,稳准地刺在自己左胸。
“可惜。”瘦削道人惨笑一声,若自己还存二分灵力,这一剑必能刺穿此贼的内甲。
“狗贼!”瘦削道人用尽最后气力,持剑点在上来赚便宜的一个邪修咽喉。
甲山盗首惊魂未定,他被那道血箭震得暂时失了思考,也未来得及对身前刚出炉的邪修尸体感到愤怒。他只本能弃了身前锦缎伞,冲到近乎已无生气的瘦削道人身前,眼神麻木地伸手抓住后者的发髻,顺势提刀一抹,再用力一扯。
甲山盗首将道人的头颅提过头顶,用道人头颅残存的热血将他浇个通透,他也一点点从失魂落魄的状态安定下来。
鲜血一滴滴的从甲山盗首被浸湿的发髻滑落脸上,似是进了甲山盗首的眼睛,染出了一双血眸。他这幅凶相,将他身后跟随的一众喽啰都骇得驻足停下来。
眼见着支撑野家的梁柱在此刻轰然倒下,三个垂死挣扎的少年修士恸哭声响起,更激得邪修们凶性大发。
甲山盗首提刀正待上前将这几个少年结果,身后忽然又传来金铁交击之声。
他是个杀伐果断的性子,知道不管来得是不是恶客,总之先将这几个少年几刀了账总不会错。
正提刀要砍,可剑气破空之声却越传越近,实在心头慌了,便下意识忍不住地回头去看。
身后跟随的喽啰里有几个性子急的,也尽是如此,皆御起防御法器,小心挪回密道口去看。胆子小的则是早早将各自法器支好,把符箓拿在手中攥紧,战战兢兢地护好自身。
这两者间的区别并无太多,便见从密道口方向有一道炽红剑网刮破无数碎石法器撞来,只是瞬息间,剑网伴随着碎肉法衣,夹杂着惨叫喊声砸落地上。
甲山盗首还未见来人,就看到离密道口近些的喽啰们死伤一片,当下惊怒交加。
这时走进来一个面如冠玉的持剑男子,他先朝半脸震怖、半脸暴怒的甲山盗首微微点头,以表礼貌。也不待一手还提着人头的后者有什么反应,蒋青再抬手挥出三道青芒,轻易地划开了甲山盗首已经残破的彩绣锦缎伞。
后者只觉头颅一轻,就从空中看见了自己没有脑袋的身子被分成两截,刚想喊痛,却发不出声,只觉得整个身子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他好像看见了一个眼含泪光的野家少年,尖啸着拿着一把短匕符器插进了自己的眼眶一通乱搅。
“小子够狠,是个杀人的好苗子。”甲山盗首弥留之际,在心头默默赞了一声,离了身子的脑袋还瞪着一双凶目,只是再听不到任何声响。
“就在这里好好待着。”蒋青只跟涕泗滂沱的三个野家少年交代一番,几剑了结了在场还在喘气的邪修,转头即走。
外头那赵古不是易于之辈,还有着一群喽啰帮忙,脱离主战场的蒋青担心得很,也不知三个师兄能否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