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烧炭工附和。
新任桂平知县贾柱上任伊始,细窥冯案,寻探端倪。
原来,秀才王作新控诉:冯云山等结盟成伙,借拜上帝教妖书,践踏社稷神明,乞恩严拿究办事。缘曾玉珍窝接妖匪至家教习,业经两载,迷惑乡民,结盟聚会,约有数千人。要从西番旧遗诏书,不从清朝法律。胆敢将左右两水社稷神明践踏,香炉破碎。某等闻此异事,邀集乡民耆老四处观察,委实不差。至十一月二十一日,齐集乡民,捉获妖匪冯云山同至庙中,交保正曾祖光领下解官。讵料妖匪党曾亚孙、卢六等抢去。冤屈无伸,只得联名禀叩,俯乞严拿正办,俾神明泄愤,市民安居,则沾恩无既。
前任知县王烈愤批:阅呈殊属昏谬。该生等身列胶庠,应知条教,如果事有实迹,则当密为呈禀,何得辄以争踏社坛之故,捏饰大题架控。是否挟嫌滋累,亟应彻底根究。候即严提两造人证质讯,确情办理,以遏刁风而肃功令。
贾柱知县觅得因果,叹曰:是故羁押至此至时矣。
适讼师黄玉昆送来纹银,相求淡判冯案。
贾柱见钱开判:此教敬天、劝人向善,冯云山无为匪不法情事,但无籍游荡,聚众砸庙,扰乱乡里,解送原籍管制。
幕僚问故。
贾柱道:“谋逆罪大,呈报,上必惊,必至督查,平添堵事。无益。多事之秋,何必惹事生非?”
云山带枷说教,押送差役倾听天音两日,折服,旋即入教。云山折返,探知杨秀清天父附身,茫然返粤,寻秀全求解。孰料秀全入桂途中,二人擦肩于人海。
秀全知秀清假天父事,愤恨无辙。忽一日,萧朝贵亦做秀清状,基督上身,一派言语,俨然耶稣降临。且骂曾玉珍空有钱财,不事救赎;王盛均遇事缩头,乌龟不如。
曾玉珍无奈,举家退出拜上帝教,迁移他乡。
秀全怅然,再返广州。三个月后,秀全、云山终在花县相逢。
云山道:“杨秀清!竖子腐夫!”
秀全道:“不只杨,那个萧朝贵,亦已天兄附身。吾意,依了他们。”
云山默然。
秀全呷一口清茶,继续道:“惶惶人世,弟是吾唯一知己。弟随吾行,颠沛流离,六年有余。苦矣!累呼!悲哉?此皆非事。打砸神庙,本意小试牛刀,不想弟入囹圄,卢兄弟魂升天国。此蜻蜓点水,再不敢试。吾斟酌再三,已到图穷刀见时。杨阴鸷,但多谋;萧蛮横,其力悍。二人皆可用。”
云山道:“当其时,真道兄弟姐妹多被妖人恐吓,事机悬危,杨以降僮术,借天父身,力挽颓局。但此系僭越,只怕日后以此要挟,事端丛生。”
秀全道:“大幕开启,你我他他皆是局中之卒。沧海横流,沉沙折戟,马革裹尸,生荣死辱,安知是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