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庆大捷、景德复克,咸丰帝喜谕:李卿续宜,赴援迅速,着即加授布政使衔;曾臣国荃,初至景德,连战连捷,擢升道员。经此两战,湘楚赣域,全皆安定矣。皖北钦臣胜保,江南钦臣和春,拥兵五万,任由陈贼玉成横行,二卿无憾乎? 朕三番五次,令南营援北,和春未接旨乎?
和春不敢再忤,遣兵两千,北上增援胜保,复上疏曰:现在情形,惟有先尽力于金陵一城,绝其根株,则枝叶自萎。独是欲破金陵,必须先断浦口;欲断浦口,必须添募精锐一万人,由张国梁统带,不分昼夜,一面力攻,一面进扎营垒,断贼粮路,兼却外援,庶几攻拨较易。近日,陈贼遣兵渡江南往,有绕扑东坝、救援金陵之意。昨得详报,李世贤、陈玉成、李秀成、韦俊四路贼逆,集结江南,有进兵苏南之意。苏杭位重,微臣不敢稍有疏忽,即调江北七千兵勇,回援江南。
陈玉成克得盱眙,又分一部,会同龚得树、吴定规,围攻定远。
安徽巡抚翁同书,兵仅三千,力扛一日,不支,遂弃城远走,遁退寿州,依附苗霈霖团练自保。
陈玉成连战连胜,一鼓作气,再围来安、滁州。
李昭寿伫立城头,望围兴叹:环滁数十里之间,连营屯踞,阻塞要路;陈玉成领军,真不一般。
定远失,胜保惊,即遣四百骑兵由蒋坝驰赴明光,以救定远。旋即上奏:滁、来两城,辅车相依,且与定城犄角。今定远既已有失,附近之水口、朱龙桥等处,匪踪遍地,浦、六、全、和相距咫尺,设此二城再有疏失,则皖北情形不可收拾。此时惟有迅解来城之围,严固滁州之防,为急切要务。
胜保疏罢,集合和春援军,围攻盱眙,一战竟克。
陈玉成围城半月,接连攻击,皆被李昭寿击退。玉成喃喃自语:昭寿妖儿,果一妖也。
陈玉成兵及滁州,距六合不及百里;候选提督鞠殿华围城半载,不克,甚急,见游击冷震东手中矛杆不如式,怒斥震东随意,掌掴数下,罚跪泥淖中。冷震东跪毕,负气回营,自缢而死。鞠殿华闻,徒生悔恨,吞金而亡。
和春奏言:鞠殿华生性暴戾,动辄侮辱将士。因其打仗勇敢,是以留营剿捕。乃因矛杆细故,殴打属官,任性荒谬,自应照例革职,治以应得之咎。今既畏罪自尽,是该两员死由自取,与人无干,均无庸议。微臣即调张玉良驰赴六合,筹划攻城事宜。
张玉良得令,率部自扬州驰抵六合。
1859年7月21日,张玉良遣兵葛塘,阻断六合接济;又调一军,扼控西北;玉良亲率主力,夜攻城垣,守军不支,求援陈玉成。陈玉成急自竹镇、浦口调兵遣将。张玉良围点打援,一一阻止。
张玉良气盛,和春甚喜,再遣福建提督李若珠驰赴六合,总统江北诸军。
六合危殆,盱眙复失,滁、来难破,陈玉成夙夜忧叹。
李昭寿瞅得玉成兵疲,亲率千军,夜出滁州,骤然劫营。陈玉成无备,弃营垒28座,惶然而退。昭寿喜,连夜奔赴来安,休整一日,入夜再袭,得获粮米一万余石。昭寿大喜,再返滁州,遣兵三千,三更又袭。陈玉成不支,西退定远,合龚得树、吴定规二军,围攻明光。宜昌镇总兵张得胜不敌,退守盱眙。
陈玉成分一部西扰六安、英山,自率主力,再围盱眙;盱眙城垣不固,一攻再破。陈玉成、吴定规督率大军,昂扬入城。张得胜背水为阵,悍然反击。陈玉成复又不敌,惶然再退。
刘瑲琳道:明光一战,张妖溃若潮水;盱眙湖边,此妖攻如疾风,定规兄弟亦丧其中。三日之间,判若二军,令人费解。池州韦俊与杨辅清不睦,欲北渡栖身。探报,李秀成部江北接应,韦军古隆贤部正欲渡江。
陈玉成道:吾晓其事,杨辅清身陷郭村,韦俊见死不救,二人互不容矣!吾未发令,谁令其渡?
刘瑲琳道:听闻李秀成已于江北分其一隅。
陈玉成道:韦俊游弋皖南,一载未曾力战;李秀成心智未明,彷徨浦口江边。两若合兵,复李昭寿、薛之元之事,天国完矣!尔速率劲旅,扼韦渡江;吾随后即至。
刘瑲琳道:韦若强渡,李亦接应,该当如何?
陈玉成道:速领吾令,好言相劝;知会杨辅清,相机而动。
刘瑲琳疾驰和州,力阻古隆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