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帅由乾邠进驻泾州,甘军冗乱,几不可治,未治军何以灭贼,内意不得不暂属之,虑其老而踣也。
曾国藩、左宗棠言之切切,慈西太后殊属无奈,遂下谕旨:刘松山所部兵勇,前在绥德曾有哗溃之事,此次轻进激变,傥因无食可就,贼众兵单,重蹈故辙,则北路大局何堪设想?
着左宗棠速筹饷糈,源源拨解,以安军心,并将起衅情形查明具奏,不得稍涉回护。至郭宝昌一军,屡谕左宗棠酌度情形,派往花定一带与刘松山合军前进。
见在灵州失陷,花定等处吃紧,刘松山一军恐未足深恃。着左宗棠迅饬郭宝昌移军榆林以西,以厚北路兵力。
马化龙阳为归顺,阴纵党羽滋扰,居心叵测,此次变乱情形究因如何起衅,即着穆图善查明,据实陈奏。
左宗棠接旨,再奏:查翼长刘松山一军七月二十八日自花马池西行,即遇由边外掳掠南归之甘茴苏光棍伙党,追至天池子,毙贼二百余,生擒二十一名。
八月初一日抵瓷窑,初二日甫抵甜水河,遇陕茴千余,击毙二百名,生擒十九名,大军进至灵州城北。
同日,已抚甘茴周斌面禀,陕茴败窜灵境,强占甘茴村庄,甘茴畏其悍,引官军剿之。
初三日,刘松山部复行二十里,传知各甘茴堡寨,安堵如故。行近郭家桥,陕茴余彦龙、马正刚、马长顺等吹角出巢,鏖战愈时,官军将贼巢二十余处一律平毁,追至下桥,近吴忠堡收队。
初四日,甘茴各寨纷纷出队,刘松山按兵未动。初五日,甘茴仍列队扑营。初六日,扑营之茴更多,刘松山始出队击之。
自此陕茴、甘茴日与官军抗拒,官军何能不剿?甘茴既与陕茴合势抗拒官军,同一求剿,官军剿之,岂能怨官军激变?
且马化龙第三次代陕茴求抚乃八月四日所发,其时刘松山部已近吴忠堡,距金积堡不过三十里,何以毫无闻见?
兹据马化龙禀称初二日已接奉刘松山札饬办粮,岂尚不知老湘全军已至,何不即传已抚茴民安分自守,乃至抗拒官军,竟遭诛戮耶?
刘松山随臣征讨,其部纪律之严、存心之厚为所素知,断不至逞威妄杀。即令一时玉石不分,甘茴或有枉死,亦只因马化龙接奉札饬不知传知甘茴各堡,以致自取刑诛,咎在马化龙自陷甘茴于死地也。
总棠疏罢,速召陕西巡抚刘典,道:吾已急饬刘松山暂舍吴忠堡,会集主力,返攻灵州城,打通退路。雷正绾、周兰亭部继续围剿白彦虎、马正和匪部,以为策应。郭宝昌枪伤未愈,金运昌统领卓胜营,由花定池西进灵州,打通老湘军粮路;魏光焘部亦应前行,护守卓胜营后路。北路,张曜、金顺速分一部,泅渡黄河,以做应援;南路黄鼎,速饬徐占彪、杨世俊二部,驰赴定西,切断马化龙、马占鳌之联;吾即率中军,进驻平凉,统筹粮饷,遥控战局;克庵兄坚扼三秦,佑护大军后路。
刘典道;大军皆出,倘贼溢出,反攻秦地,该当如何?
左宗棠道:马化龙以战促和,和而复战,战和不定,其心已乱,断无反攻陕西之念,即有溢出,亦为小股散兵游勇,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