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
外面有脚步声。
“回了?”絮娘担心宋微辞饿肚子,一听外面动静就欢喜,走出去几步一看,表情微顿。
回的不是宋公。
曹岫白这人身形高凛,跨门槛时瞧见里面端坐着的宋微辞,顿了下,解剑再入。
“宋姑娘,宋公在左郊查案,有所耽搁,今夜不回来用膳,让您顾自用了,不用等他。”
宋微辞也猜是案子的事,就是不知道这案子有多奇怪。
难道又有残肢?
宋微辞:“多谢曹公子传讯。”
出于礼貌也问这人是否用膳过。
“用了,告辞。”
曹岫白通知后就撤出去了。
头也不回。
絮娘对这人的好感急转直下,因为看出来了——这人不太喜欢自家姑娘。
什么人。
这边,曹岫白的下属也有点纠结,“世子,您还没吃呢。”
宋姑娘是金尊玉贵的存在,吃食虽不奢靡,但很用心精细,刚刚显然是礼貌询问,再怎么样也会让自家公子一起用膳的。
这也没什么。
可是....
曹岫白不能说自己内心对宋微辞的立场态度,只能道:“她于我有些避讳跟排斥。”
“不宜打扰人家用膳。”
下属惊讶,“她讨厌您?不挺客气的么?”
本朝风气开明,不拘男女大防,甚至早前还有官员大为倡议男女结婚仪,多生孩子多种田经商,有利于家国经济。
何况人这么多在场,又是在县衙,有长辈关联的世家关系,君子贵女,有何避讳的。
曹岫白看似气质孤冷,其实对下属并不端架子,“那是人家的风度,跟态度无关。”
“不是饿了?外面有吃食,买些糊弄即可。”
他扔了一枚银锭给他,差他去买吃食,自己却没打算出去。
只是回眸瞧了膳厅那边,思索着这宋微辞在前面刘家案中可见聪敏非常,哪怕那对父母都不在身边教养,私养在深山也这般出色,只能说血脉之优越可见一斑,但这么聪明的人,是否看出自己对她的盘算?
手指扣着重新拿回的长剑剑柄,他静默良久。
毕竟是宋公孙女,若非必要.....
————
出了膳厅,宋微辞还在想着案子的事,担心宋公在外会不会遇到危险。
曹岫白怎么能回来呢。
他那么厉害,如果能待在老人身边就好了,更安全一些。
虽然宋公身边肯定也有高人保护,这点从他明明猜到有歹人布局骊山菩提院也敢回去可以看出。
正沉思着,宋微辞忽然觉得不对,抬头往左侧耳房后的屋舍看去。
不是正对着的,挨着那间矮房的后窗。
月色清冷,白银洒院,乌木白窗,里面却有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拍打。
拍打的动静越来越密集,很是渗人。
“什么啊,那不是,不是停尸房吗?”
“有人?”
“不可能啊,有人的话,里面肯定会点烛....”
饶是护卫也心悸了,也随着这一声。
一点一点的。
幽蓝光猛然一点一片出现,闪烁着。
什么东西?
紧接着蹭一下....
着火了!
整个窗户都燃了起来,蔓延极快,窗户纸也在燃烧,破开的口子咻咻飞出鬼舌一样的灼热蓝火。
速度太快,快到絮娘都来不及阻止。
身后屋檐哗一下掠下人影,外袍甩出,拍打覆盖住了飞掠到宋微辞正面的蓝火鬼舌。
其他人见状各自出手打飞那焚烧开来飞出的大片火影。
铿!
曹岫白拔剑横扫,罡风逼裂,一片火星都被打散,再回头,看到后面唯一没有武力的宋微辞牵着稚春的手腕,还不忘将那小孩揽在怀里。
那小孩倒是想要冲出去....
可她们脑袋上头有活性抛射而落——屋顶瓦下缝隙冒出了鬼舌。
仿佛鬼头冒下。
宋微辞看着曹岫白提剑走位后,闪了回来。
黑影遮蔽。
攥了她的手腕,隔着布料将一大一小都牵送腾掠到了后面屋舍墙下。
避免被四面夹击。
贴靠了僵硬的后壁,宋微辞才领略到了所谓武功的厉害,却不经意间蹭到对方的手指。
五指相触。
细腻,温软跟冰冷骨节相触。
磨砺中,仿佛刚柔不适而引发的麻意。
两人都顿了下,松开。
“看!”
“鬼啊?!!”
烧毁的窗柩之后,所有人一眼看到里面——停尸房的案台上。
蹭一下坐起浑身蓝星飞火的残尸,面容躯体皆有残损,但猛坐起时,被削了手指跟不少血肉的双臂蹭一下举起。
直直对着他们。
腐烂的脑袋嘴巴膨胀....一张,爆出一大片燃烧的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