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的话语很毒。

虽然对于邓布利多这样伟大的巫师来说，他的魔法已经超越了国界，而他本人也并非一个纯粹的爱国主义者，巫师们也不像麻瓜们那样，对于国家有着天然的好恶感……

但人类是群居动物，即便再不去在意一些事情，生活中的耳濡目染也会让某些思想先入为主。

尤其是英法之间的经典笑话，无论多久都不过时，老伦敦正统米字旗的贵族做派和满口浪漫的法兰西高贵血统之间的话题，其中的故事更是能写上三天三夜。

……毕竟这两个国家，可是已经有超过五百年的恩怨与战争史了啊。

——虽然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邓布利多也知道，杨云对于形势的分析没有错误，英国魔法界早已在长久以来的和平中迷失了自我，面对伏地魔的再次来袭，福吉和魔法部采取的应对方式居然是将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捂上，假装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简直就是蠢货中的蠢货。

这，便是邓布利多选择旁观的后果，年轻时想要改变魔法界的雄心壮志，与格林德沃立下的血盟，两个年轻人的雄心壮志，最终却在阿里安娜软倒的身躯前化为了乌有。

从那之后，意气风发的邓布利多死了，取而代之的是再不涉及政治的邓布利多，他的法力依旧高强，他的知识依旧渊博，打败格林德沃后他的声望攀上了顶峰，但他却走不出自己的画地为牢。

邓布利多害怕改变，他怕自己涉及政治后又会放出心中的魔鬼，想起自己同样因为麻瓜的欺负而陷入自闭的妹妹，想起自己因为对麻瓜施法而被关入阿兹卡班判处终生监禁的父亲，想起因为失控的妹妹而在一场意外中被杀死的母亲……想起这一切的仇恨，最终去重拾自己年轻时的梦想——推翻《保密法》，建立巫师对麻瓜的统治。

邓布利多在那场与格林德沃的决斗之后，主动去接触麻瓜的世界，了解麻瓜的生活，订阅麻瓜的报纸。长久以来的做法，让世人都以为邓布利多是麻瓜的保护神，却不知道邓布利多只是在选择与自己的仇恨，与自己的过去和解。

所以，邓布利多注定不是伏地魔的对手，伏地魔可以败许多次，邓布利多却输不起一次。

——因为活在回忆里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去战胜另一个不断前进的人。

“不，我不能去无视福吉部长的公开宣称，主动站出来说出截然相反的意见，也不能直接接管阿兹卡班和傲罗办公室的力量……这样不仅会让民众陷入恐慌，同时福吉部长就会把矛头对准我，我们的内部会先一步乱起来，而这正是伏地魔想看到的。”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他忽然感觉到一股疲惫涌上心头，但他还是做出了决定：“这场战斗只能靠我们自己。”

“那么，抱歉，邓布利多校长。”

杨云微微笑了笑，仿佛邓布利多的一切反应都没有出乎意料，他只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件，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彷徨海位于大海之中，而我们每个在那里成长与学习的学生，都会与鱼类为伴……海洋中的小型鱼类会随着洋流的流动而进行迁徙，它们天生便知道借势的道理。”

听杨云说着似乎是闲聊，又似乎是暗喻的话语，邓布利多低头望向了那封桌面上的信件。

——而信封上，有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标志。

“你们是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