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的人生被毁了。
作为国家级的专业运动员,奥运会弓箭比赛的替补选手,拥有一个美丽的女朋友,无论是事业上还是爱情上,张恒都当得起一句人生赢家。
张恒的人生,本应是前途无量的,本应是幸福而光明的,但是这一切在一夜之间便堕入了深渊,随着这件事情的发生被毁了……
张恒的伤势并无生命危险,但是比起他肉体上所受到的伤害,心理上的伤害则更为严重。这个男人本就因为童年时期的经历落下了个恐血的毛病,而这毛病在他长大以后也没有丝毫改善,反而愈演愈烈,即便去看心理医生也没有丝毫效果……甚至于从恐血到了害怕打斗,害怕受伤的地步。
即便张恒内心知道,在他遇到伤害与他人的暴力之时应该反抗,但是长久以来的心理压抑却让他不敢做出反抗的行为,只是一次一次的忍受,再忍受。而当张恒终于忍受不了外界的恶意,人生中首次鼓起勇气,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女人挺身而出时,却收获到了最坏的结局……
——这一切,犹如“命运”和他开了一个最恶劣的玩笑。
张恒在医院足足住了一个月,身体上的伤势还是其次,他每天夜里几乎都会被噩梦所惊醒。在这期间里,铭煙薇可以说是不眠不休的在照顾他,而警察也很快就将那群流氓逮捕归案。伴随着张恒的身体逐渐康复,一切即将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而去时……
……
“你说什么罪名?”
当听到传来的消息时,铭煙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那群流氓干了多严重,多恶劣的事情,你们心里难道不知道吗?张恒他的身体情况……”
“抱歉,铭女士。”
这次来的人是一位人高马大的警察,也是一直负责张恒这件事情的专项小组组长安警官,此刻这名警察却是一脸难堪的道:“我们尽力了,不过由于当前涉及到相关罪名的立法尚不完善,无法将犯罪嫌疑人的罪名明确界定,所以我们只能暂时以故意伤害罪将这群人逮捕……另外一个很可能对您来说不太好的消息是,张恒先生他的身体状况在伤势鉴定上仅属于轻伤,故那群人的量刑可能不会太重。”
“而且,因为犯罪嫌疑人一口咬定说,他们并非想对您做些什么,而是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张恒先生来的。原因是张恒先生在之前某一次偶然中和他们起了口角冲突,这是属于私人恩怨……”
“我不需要听你说那些没用的!”
铭煙薇怒吼着打断了安警官的话语,这个被激怒的女人宛如一头保卫自己领地的狮子,露出了自己的尖锐獠牙:“我不相信伱们警察看不出来那群流氓到底是不是在说谎!作为案件中的另一名亲身经历者,我可以百分之一万的确定,那群人绝对是冲我来的,如果不是张恒他让我先跑的话,我现在会变成什么样,会沦落到什么下场,你难道想象不到吗!”
安警官面露羞愧,面对铭煙薇的质问,这个男人只得低声说道:“我理解,但是他们一口咬定就是如此,我国对于某些罪名的立法目前尚未涉及到男人与男人之间,只能以故意伤害的罪名论处。而且他们请了很好的律师,我们手上除了一些确凿的证据之外,并没有相应的实证可以证明,他们是冲您来的……”
话未说完,铭煙薇已是听不下去,她重重的哼了一声,气的转身就走,徒留安警官在原地呆立……
问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的发展反而向着铭煙薇和张恒不想看到的那一面滑落而去。张恒怎么说也算是个优秀的国家运动员,可以作为奥运会替补选手的那种,最起码在他生活的城市街道里算是颇有名气。八卦与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一开始张恒身边的舆论还是以同情与惋惜为主,但很快这件事情就逐渐变了味。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或许是有些人刻意推波助澜,或许是出于人心的恶意与黑暗。尽管张恒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外传,他的遭遇也不可逆转的被人宣扬了开来,当这件事情被某些人捅到了网上之后,甚至连网络上也开始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任何时候,网络上的舆论总是最容易被人所操纵的。就算是一件再简单清晰不过的事情,也总会有某些杠精与喷子出来质疑,就好像不杠一下,或者表达一些和他人相同的意见就会死一样,尽管大部分人都是同情且支持张恒的,但还是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推波助澜,仿佛恨不得张恒遗臭万年般……
但要让张恒彻底崩溃的,还是那一次安警官的来访,透露出犯罪嫌疑人想和他们私下和解的意愿……
……
“嘿嘿,兄弟,上次的事情真的是不好意思。”
当张恒时隔多日,再次看到那张记忆深处的梦魇面容时,不由得浑身一抖,好在铭煙薇扶住了他,才没让他当时就跌倒在地上。
“没事吧,张恒,如果你不舒服的话……”
听得身旁丽人担忧的话语,张恒定了定神,握住了铭煙薇的手,低声道:“没事的,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不能把事情这么无休止的拖下去,总该有一个结局。”
铭煙薇也没有说话,只是同样反手握住了张恒的手掌,听着男朋友那鼓起勇气,却依然有些颤抖的声音道:“我听说你强烈要求和我们私下见面谈一谈……我现在就在这里,说吧,你想谈什么。”
这人年纪也不大,三十多岁的样子,只是面庞如一张大饼,嘴巴特别宽大,两眼却是极其细小,看起来相当奇怪。听得张恒的话语,再看他的行为举止和穿着打扮,这人顿时心中有了一些计较,嘿嘿笑道:“芈冽,你叫我芈冽就好,之前的事情都只是误会,误会而已……这次请你来,主要看这件事我们双方能否私下解决。”
“有什么好私下解决的?”
张恒还未说话,铭煙薇便忍不住了,她看到芈冽的面容便恶心的想吐,此时更是一脸厌恶的说道。若不是张恒被这些日的流言蜚语搞得身心俱疲,依她性格,压根连和这个男人说一句话都欠奉。
“话不是这么说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芈冽先是咧开大嘴嘿嘿笑了两声,却又诡异的压低了声音:“我只是和兄弟们当时喝多了点酒,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说这个,兄弟,我可不想坐牢啊,如果你能够改口,我们私下和解的话,我可以给你这个数。”
说着,芈冽用一根手指迅速地晃了晃,又迅速收回了去,他的声音更压低了一分,几乎是耳不可闻:“一伯万……兄弟,我看你和你女朋友穿着打扮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