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过继(2 / 2)

旧春闺 岁冢 1796 字 1个月前

前一瞬还觉得天塌地灭。

这一瞬简直拨开云雾见月明!

合妃都觉得自己听错了,“康……康,官家是说六王么?”

她嘴里蹿猴儿,官家也没怪她失仪,只点了点头,“我也有自己的考量,方才你不是说了么,求医问药大半辈子了,自个儿也成了半大的疾医,康诚身子不大的好,过继到你名下,你正正好帮我照看着他。而且他的出身,你也知道的,他因着母亲是司寝总受人嘲笑,过继到你名下,也算是扬眉吐气……不过,这些都是我想,还得看你愿不愿意。”

这还有哪里不愿意的!

有个免死金牌挂在身上,她哪里还怕圣人的!

她甚至都不用给圣人伏低做小了!

合妃只觉得未来春光灿烂,一片光明!她当即叩了三个响头,“妾愿意!妾一定将康王视为己出,好生照看的。”

官家脸上浮现出滑笏的笑,站起身扶起她,“我信你……快用膳罢,菜都凉了。”

沈南宝听到这消息时,都是当日下午了。

风月还在那儿感慨着,“淑妃娘子听到这消息不晓得是怎样的心情,明明前些时候最受宠的是她,官家害怕合妃娘子做那个朝天女,难道就不害怕淑妃娘子么?”

开春了,从前铺得满世界兔儿白的雪,被太阳晒作了水,融在窗前的丁香上,看起来欣欣向荣,但迎面吹来的风,仍是冰凉的,沁人的。

沈南宝因而叫人闭严实了暖帘,比阖了门还捂得密不透风。

遂风月这么一说,沈南宝也不计较她嘴没个阀门,只瞟了一眼她,“你以为膝下有子就是好的?”

沈南宝抿笑着啜起茶,待得放下盏时,却又改了口,“不过,有子就是有了底气,也确确极好。”

一语成谶,合妃娘子自有了康王,每日给圣人晨省不是头疼就是脑热,反正就是找着各式借口不去。

先前圣人倒还算和善,总任她去,但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不止合妃,便是其他娘子也都纷纷效仿。

沈南宝好几次去晨省就撞见了空荡荡的正阳宫。

圣人到底是圣人,且得端持着一国之母的稳重,不好表现什么,永福帝姬便替她铁青了脸,平常冷脆的喉咙也成了转板的二黄,变了调。

“这冬日冬眠来得懒,我倒还能理解,这都开春了,还这般懒,真是没见过这样的。”

可惜,这样话拐话的骂啐并不能叫圣人好受点,反而愈发拉长了脸,“你才活多久?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

永福帝姬脸白了一瞬。

圣人却转了眼道:“这开春换季,是少不得要着风受凉,她们平日里卧着不动,身子娇贵,自然受不得这样磋磨……”

圣人停了一停,冲秦嬷嬷扬了下颏儿,“你去翰林医官院叫些疾医来给他们把把脉,再到尚食局那边,叫她们分派些司药给各位主儿瞅瞅,看饮食是哪里出了岔子,又或是哪里需要调适的,总之不能再差了她们的身子去,官家虽然而今年岁大了,却也欢喜再添些子女。”

再添些子女。

是再添些子女,还是借由着这话给合妃敲缸沿呢。

但毋论是出于什么心态,合妃有了康王,便是有了同圣人对峙的底气。

就是把缸沿敲得粉碎,合妃也绝不会像先前那样伏低做小了。

沈南宝看得清明,待在凤阳宫也愈发的偷闲躲懒了。

至于那个病秧子康王,倒也是奇怪,自从过继给了合妃之后,身子一日好似一日,从前着点风就咳嗽不止的,而今别说着风了,就是赤脚走在地上,也不觉得凉。

“奴婢先前还以为这事是旁人吹嘘,没想倒听一宫人说,确确如此,那康王殿下就是在禁内也不着袜子的,就只是卧坐时才穿戴一会儿罢了。”

除云道可不是,“看来合妃娘子在这事上还真没夸张,倒真是久病成医了,不然怎么解释这康王一到合妃名下,那样弱的一身板便日渐雄壮了呢!”

沈南宝正临窗看书,一页一页的纸翻动出清嘉爽脆的响,听到这话方才从书里抬起点眼笑,“那也不一定,也许是合妃同六哥哥八字相辅相成呢。”

这话传到圣人耳朵里,只惹来她轻浅的一嗤,“八字相辅相成?”

正阳宫不见人时总垂着帘,外头的天光照不进来,只有壁灯上零星的火苗闪烁,因而有不少烛火照拂不到的地方,圣人的那双眼便是从这样的地界里淬炼出来。

直把跪在下首的永福帝姬吓得心肝胆颤。

一壁儿的秦嬷嬷仿佛见惯不怪了似的,声音还是那么平和沉稳,“宫人说了,永乐帝姬性子谨慎,平日在她们跟前总不会多攫一个词的,而今说这么一番话,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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