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心里更烦躁了。
她倒是委屈极了,像是他无端寻人撒气一般。
可她何曾想过,他亲眼瞧见旁的郎君给她的私信,又瞧见她蠢蠢欲动想要出门,心里是何等五味杂陈。
真要论起侯府规矩来,他都不消细查,一旦生了疑心,叫人将她打杀了便是。
可他还散了朝早早地去那醉仙楼,活像是要捉、奸似的,领着一帮子人去堵那个富商。
不就是念着她素日里乖巧?想着要给她个辩白的机会。
不成想,她竟也不肯说实话。
门外的沈青棠见里头无甚反应,静静抽离心神,将她觉得有可能的猜测都推演了一遍。
赵渊必定知道有人约见她——这是确凿无疑的,因为他特意点了膳食又叫她抄书,还威胁要连累蓉娘。
他还知道了约见的地点,而且他可能亲自去了一趟……
所以他看见了姜熙……
沈青棠脑中灵光一闪,姜熙一贯是男儿装扮!
原来如此,竟是醋了,疑心着她同别人私相授受。
如此,倒也是个机会……
她暗暗盘算着,面上只将委屈的神情做了个十成十。
就是不知道等他得知姜熙的真实身份,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她心头升起两分愉悦来,赵家大郎,口口声声说她自作多情,却不知他自己已然对她上了心。
哼,还给小娘子甩脸子。
赵渊斜倚在榻上,皱着眉头,曲着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床板。
一炷香后,穴道解开了,她伸手似要推门,却又踌躇了一会儿,呆立不动。
“临舟哥哥……”日暮时分,她最后喃喃唤了一声,声音几不可闻,可他耳力过人,还是听到了。
门扉外的小娘子似是受不住这无端委屈,捂着脸跑开了。
赵渊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待门外的人影不见了,才听得金影道:“爷,您还没用午膳……”
如今都晚膳时分了,也该用一些了。
“滚。”他心烦意乱,阖上了眼眸。
待过了月洞门,沈青棠便将面上的泪意抿去了。
“他们可回来了?”一入了香雪阁,她便问道。
今儿迎出门来的是沉玉,她福了一礼道:“已回来了,沉梦和杏儿姐姐正在西耳房给沉香上药呢。”
沈青棠蹙了蹙眉,连忙赶过去:“伤得可厉害?”
沉香正皱着小眉头坐在椅子上,额上乌青了一块儿,胳膊也扭着了。
见沈青棠面上担忧,忙道:“切磋,点到为止。”
杏儿气急,瞪着眼道:“什么叫点到为止?点到为止能把你手给卸了?”
“大郎君手下的那个侍卫,也太不知轻重了,连小孩子都欺负!”
沉香摇头:“你,不懂。”
杏儿:……
沈青棠见沉香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哭笑不得地劝着杏儿:“先前你不是查过,那位是九镜司的高手,只伤成这样,已算是手下留情了。”
沉香亦道:“他,没动杀心。”
沈青棠颔首,想来赵渊也并不曾吩咐手下对姜熙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