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被捕(求月票)(1 / 2)

山城的黄昏依旧安静而绚丽,但和上次回来不同,这次真有恍若隔世之感。

想起上次在戴老板面前慷慨陈词,赋予重任的荣光,竟然已如此模糊了。

而这次,他是以嫌疑人的身份回来接受调查的,不,是审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样的晚霞张义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感受过了,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宿命感。

此刻,他无疑将踏上一条危险之旅,去面对一种和以前截然相反的境况。

他看着这样的美景,不知道上天是给他什么样的启事,是赐给死亡之前的最后一份美好,还是预示着苦尽甘来的命运结局?

这一切,他都不得而知。

恍惚间,他想起了归途中在上海码头和郑呼和的一段谈话。

“军统局这么急着把你调回去,是不是因为传递情报的事?”郑呼和问,确定叛徒后,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张义没说话,看着他,很久,问:

“你们怎么样?叛徒铲除了吗?”

“没有。”郑呼和一脸愧疚地说,“他藏在76号不露头,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老孟被他们处决了,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张义沉默了,从兜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自己点了一支,其他的递给老郑。

郑呼和点了两支,将一支插在地上。

袅袅青烟升起,仿佛是在祭奠亡魂。

他对着这支代替焚香的烟,默默合掌拜了拜,说:“革命者马革裹尸,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说话间,他嘴角扯起一个笑容,眼角却湿透了。

顿了顿,他收敛情绪,看着张义说:“这次是我的疏忽害了你。”

“不。”张义坚决地摇了摇头,“抗日面前没有国红之分。”

“没错!但其他人不一定这么想。”

郑呼和脸色凝重,“他们现在只是怀疑你,我最担心的是他们将你当成军统泄密事件的替罪羊…

按照军统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处事风格,这你一回就算勉强保住性命,想要再获得戴春风的信任,怕是”

“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清者自清,我自有应对之策。”

郑呼和愣了愣,又恢复了坚定的目光:

“从在军统局开始,我一直在留意你,现在完全可以证明,你和他们不同,你给予了我们很多帮助,只要是有志革命的青年,宝塔山都会敞开怀抱欢迎,如果你愿意去那边,我可以做你的介绍人。”

张义笑了笑:“老郑,你这算策反我吗?”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你呢?”

“我怎么了?”

“你们组织损失惨重,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要去一趟江北。”郑呼和神色一肃,望着他,“看来你还是要回军统局。”

“我当然要回去,堂堂正正地出现。”

“好吧,只是如何重新取得戴春风的信任,就只能靠你自己了。”郑呼和说着,思忖了一会,又道:

“如果需要,我们会提供帮助。”

“多谢。”张义心里一热,点了点头。

“保重。”

“胜利见。”

“日本鬼子迟早会滚出中国的。”郑呼和坚定道。

两人紧紧握了一下彼此的手,各自分离。

回想着和郑呼和的对话,张义一脸凝重的下船,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应付接下来的事。

挤出拖着行李朝岸边走去的人群,他远远张望了一下。

一辆挂着军统牌照的黑色道奇车,远远停在码头,驾驶室位置坐着一个头戴礼帽的壮汉,正透过车的前挡风玻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张义刚想靠过去,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对。

因为这个司机和随行的人员看起来十分陌生。

自己虽说是回军统局接受审查,但目前明面上没有人有任何理由动他,哪怕是虚与委蛇,也会派熟悉的人来接他,好稳住他。

但这几个人他根本不认识。

或许他们根本不是军统的人。

意识到危险,张义立刻向人群中退去。

就在这时,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从车窗伸了出来。

“砰”

扣下扳机的同时,后座车门大开,几个矫健的便衣冲下来举枪就打,猛烈的枪火声猝然爆开。

张义就地一滚,迅速混进拥挤的人群。

“开枪了,杀人了!”

仓皇的人群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开始无头苍蝇似的奔逃呼号,码头很快陷入一片混乱。

奔逃中,张义眼一瞥,发现码头一个摊位上正在售卖棉袄,老板正满脸焦急地收拾包裹准备逃命。

张义窜过去,扔下几张钞票,不由分说地抓起和他身上的衣服颜色完全不同的土灰色棉袄换上。

一边走,一边把头上的礼帽摘下来,随手抄起旁边鸡公车上的一顶颜色迥异的毛线帽,戴到头上,然后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此时,慌乱的大街上,一个杀手正握着枪跑了过来,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

张义冷笑一声,拉了拉毛线帽子,低着头,从着手,也走了过去。

就在错身而过的一刹那,杀手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了。

他突然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张义像什么都没有做一样,擦肩而过,迅速步入一条巷子。

然后,他远远地看着杀手慢慢地,“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杨宝,你怎么了?”

另外一个杀手跑过来,奇怪地看着他。

下一刻,杨宝下意识地看着自己肋下,一股鲜血慢慢地渗了出来。

他想说些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一头栽倒在地上,他身下,大片大片的鲜血喷涌了出来。

“杨宝?”杀手一脸恐惧,惊惧地向四周望了望,立刻呼叫同伴。

巷口处,张义收起手上的匕首,默默看着这一切。

死了一个,现场一个,还有两人。

张义更加笃定这几人不是军统的人。

因为军统习惯三人小组互相配合。

从其人形式做派和风格看,并非军统正式编制,或许是社会人员里面发展的外围特工。

如果真的撕破脸来抓自己,最可能出现的是两男一女。

发现他的那刻,女人会假称是他的妻子或者良家妇女,其余两人则会伪装成女子的娘家兄弟,以捉奸或者其他名义当众将他带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老把戏,却无往不利。

张义冷眼看着,现在首先要搞清楚,究竟是谁要杀自己,如此大张旗鼓,肆无忌惮。

很快,其余两个杀手就仓皇跑了过来。

张义不假思索,窜出巷口,抬枪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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