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雪(1 / 2)

屋子里一片昏暗,宫保南鼾声如雷。

江小道蹲在炕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不时抽两下鼻涕。

下雪了,北风烟雪,好大一场!

没多大功夫,放眼望去,院子里就已经白茫茫一片,往远处看,天地素裹,稠密的雪帘如同一场大雾,笼罩在远山山顶。

江小道不声不响,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少倾,房门“吱呀”一声响。

关伟端着一个药箱,上面擎着一盏油灯,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爬上炕,凑到江小道身边。

“小老弟……不对,现在得叫你大侄儿了,怎么样,手还疼吗?”

江小道不吱声。

他的手还在,江城海剁他时,用的是刀背。

即便如此,柴刀落下的时候,他左手的掌骨也折了,手背上自然跟着皮开肉绽,流了不少的血。

江城海虽然帮他接上了骨头,但伤口却还没来得及处理。

关伟见他不说话,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唉,真不知道你是幸运还是不幸,说你幸运吧,你这是上了贼船了;说你不幸吧,像你这半大小子,能找个靠山,也不容易。”

江小道仍然不说话。

“小道,别怪你爹心狠,拜山头可不是那么好拜的,你得证明自己靠得住!拿柴刀背剁你,骨头断的齐整,你岁数小,三两个月也就好了。把手拿来,别乱动,六叔给你上药。”

江小道伸出手:“我没恨他,他本来可以一枪崩了我的,留我一条命,不错了。”

关伟一愣,旋即摇头笑道:“你小子是挺有意思,怪不得大哥稀罕你。”

江小道别过头,继续看着窗外漫天的大雪。

“看啥呢,没见过雪啊?”

江小道却抬手指了指院子里的猪圈:“你们过年的时候,是不是要杀猪啊?”

关伟瞟了一眼窗外,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说:“不杀,那两头猪是做生意用的,过年的时候,咱们买肉吃。”

“有酸菜吗?”江小道问,“到时候能不能让我过来吃一口?”

“那就得看你爹的事儿办的顺不顺了。”

“他到底要办什么事儿?”

“少打听,你知道的越少,事儿办得越稳当。”包扎好伤口,关伟拍了拍江小道的脑袋,“行了,赶紧睡吧。”

说完,他便抬腿踹了一脚宫保南。

“去你妈的!傻狍子,往那边点!”

宫保南哼唧一声,挪动了两下。

由于房间不够,他们三个人只能挤在一间小屋里。

吹熄了灯,江小道窝在床里,大概是因为手掌疼痛,横竖睡不着,便用手肘怼了怼关伟。

“六叔?”

“咋了?”

“你们跑江湖的,是不是都会黑话啊?”

“那当然,开了春点,才能走南闯北,春点不通,寸步难行。”

“能不能教我两句?”

关伟侧过身,在黑暗中笑眯眯地说:“那可不是三两天就能学会的。”

“就先学两句。”

“想学什么?”

“嗯……”江小道想了想,“并肩子是什么意思?”

关伟有些惊讶:“你还知道这个?并肩子就是朋友、兄弟,一起干,反正大差不差就这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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