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 再咽苦果(1 / 2)

如见道心 烂桃子 2036 字 1个月前

是日申时,祁苍黄刺探敌情归来,恰逢枕戈城败军远途来会。

祁苍黄先行安排宿处,再着人朝里通禀,随即引萧烛远、杨擎苍迳投抱庭峰道门主殿陈述战况。

李笑阳率众在阶前相迎,施礼问候,互道久仰,随后邀至殿内就座。

说及锄妖一事,群修无不黯然,萧烛远道:「陆吾率夜栖、巫彭破城,我等力有未逮,弃城而走,愿领责罚。」

李笑阳惭愧道:「此事是老夫疏忽之过,岂敢问他人罪责?」

轩辕翊道:「陆吾亲自出马,即便有玄镜方丈镇守亦难阻止城池被破,枕戈城战力悉数得以保留,盟主无须自责。」

余众俱出言附和,劝李笑阳不必耿耿于怀。

玄镜闭关修养伤躯,已指令玄音、玄虚代行其事,玄音合什道:「阿弥陀佛,羲爻陈兵玄冰域终归是隐患,应对之策,请盟主明言。」

李笑阳思虑多日,犹在战与和之间徘徊,闻言不由目视祁苍黄。

祁苍黄领会其意,禀道:「羲爻终日饮宴,守而不出,连天雪原杳无人迹,妖患俱在幻夜宫里休养。龙君、龙后重归沧海,未曾追剿人鱼族。」

李笑阳略觉心安,道:「鱼歌自言厌烦陆地生活,携族群坚辞而去,老夫原担忧宝藏龙族赶尽杀绝,倒是庸人自扰了。」

轩辕翊道:「羲爻近在迟尺,每思鲸吞,此举意在麻痹我等,不可掉以轻心。」

夏衍知道轩辕翊想鼓吹续战,插口道:「眼下两败俱伤,士气低迷,短期内恐难以复战。」

轩辕翊道:「陆吾和羲爻互订盟约,若待其缓过气来前后夹击,处境愈难。」

群修默然不语,轩辕翊的担忧不无道理,夏衍的说法也是实情,古猿皇问道:「何不挑选精锐讨伐陆吾,待解除此后顾之忧,再跟羲爻对决?」

轩辕翊解释道:「陆吾、羲爻占据地利,非一朝一夕可破,况且两军联动,分兵稍有不慎即容易顾此失彼,徒增其乱。」

李笑阳亦道:「羲爻的神通人所共见,陆吾闻名遐迩,道行恐不在其下,非数倍之众不可拒之,须另谋良策。」

古猿皇仔细一想,颇觉有理,当即闭口不言。

萧烛远忽然道:「萧某撤离枕戈要塞时,预留拙荆等数位修者潜隐诸余山外察观敌情。晨间得到讯报,说陆吾令附庸兽群重返遗荒之野,独独携夜栖、巫彭等横穿北狄投玄冰域而去。」

陆吾放弃夹击之势,远投羲爻,这等糊涂的举动顿让群修茫然。

李笑阳、轩辕翊均觉疑惑,询问萧烛远消息是否可靠。

萧烛远神情郑重,缓缓道:「拙荆察觉陆吾远奔,遥遥跟随,至白首山才肯折返。段不阿潜回打探消息,回报说城池完好如初,群兽正有条不紊的退归荒野。」

轩辕翊猜道:「陆吾甘愿跟人族反目,必有利可图,其听闻羲爻胜而入主幻夜宫,赶去分一杯羹附合情理。破城后再退军,估计是想预留一线余地吧。」

李笑阳喜形于色,目视萧烛远笑道:「尊夫人行事谨慎,情报必然确凿无疑。」

群修亦喜出望外,暗叹自大战伊始,这恐怕是唯一利好的消息了。

考虑到兵无战心,经过短暂商议,李笑阳、轩辕翊统一意见,拟定暂时休兵。要求各道门分拨修士,一批派驻璇玑山归义军调动,巡逻北界防止偷袭;一批回转山门养精蓄锐,以半年作期限循环相替,静候时机,整旗再战。

方针即定,遂联合颁令施行,群修纷纷告辞,迳回驻地调拨军团。

轩辕翊单独请住洛望舒,拱手道:「承蒙苑主不嫌弃,愿结秦晋之好,老夫感激不尽。」

洛望舒浅笑道:「姻缘两线牵,我等有心撮合,终归要看天意如何。」

轩辕翊道:「言之有理,待选定良辰吉日,老夫再邀千雪道友登门提亲。」闲聊数语,缓步出殿。

殿外廊檐下,两名化清弟子交头接耳,一人轻声道:「同尘苑门下恶意找茬,把那轩辕子弟揍得皮开肉绽,随后当众跟晗冰眉目传情,一唱一和的指责轩辕枫包庇族人,对其极力挖苦哩。」

「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旁边一人啧舌道:「昨日还听说晗冰、轩辕枫传出婚讯,难道是谣言?」

「传言无误,只是轩辕氏曾拐走青言前辈,此番故技重施,同尘苑岂能继续上当?」前一人道,「若说是假意议婚再寻机羞辱,倒还可信些。轩辕枫刚传婚讯就戴上一顶绿帽子,真可怜。」

声音虽轻,却瞒不过空冥修者的耳目,洛望舒大吃一惊,轩辕翊冷喝道:「何人在信口雌黄?速速滚过来!」

俩化清弟子转首望见轩辕翊,差点吓得失禁,噗通一声跪拜于地,惶惶道:「弟子一时糊涂,望前辈高抬贵手。」

轩辕翊杀意炽盛,极想把这满嘴胡言乱语的糊涂东西立毙掌下。

洛望舒呵斥道:「把事情说仔细了!」

那两人唯唯诺诺,将坊市里听来的消息细述一遍。言语支吾,却不着痕迹的添油加醋,把燕辞的阴谋揭露得底掉,并求饶道:「弟子是听到流言乱说的,祈请前辈恕罪。」

洛望舒气得柳眉剔竖,两脚踢翻化清弟子,即想返回登霞峰问罪。

轩辕翊闷气暗生,强抑着不悦道:「小辈任性妄为而已,请仙子息怒。」

洛望舒告罪一声,足踩虹霞投梭而去。

轩辕翊眸中怒芒流转,喝道:「滚!」俩弟子虎口余生,吓得屁滚尿流而走。

登霞峰巅紫雾袅袅,随风轻轻变幻着形状,仿佛透露着一股嘲讽之意。轩辕翊凝目遥望有顷,冷哼数声,施展遁术,愤然折返宿地。

殿里殿外渺无人踪,唯有身披金甲的银杏树,扑簌簌抖落一地黄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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