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太多了?你给少点也中。”
吴美丽以为乔宝珠嫌贵,连忙将主动权交了出去。
“我不是嫌贵,就是好奇嫂子咋攒了这么多煤票。我看着还有第一季度的呢,你咱们没卖掉啊。”
过期的煤票,按照规定过期作废。只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平价煤票站买不到可以去溢价煤票站那里买。
溢价煤价格再贵,也贵不过黑市。所以乔宝珠留着过期煤票依然有用,就是好奇吴美丽这么节俭的人怎么舍得让煤票过期。
“俺,俺也不识字啊。亲戚拿来换鸡蛋给孩儿吃,我还能推出去?俺家老姜都不知道我攒了这么多,唉,知道了又能咋整。都是自己家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呗。”
吴美丽生怕乔宝珠觉得自己傻,连忙笑着解释:“我跟你说,我家那些兄弟真不是没良心的。我有什么事儿,去给信儿就能把一大家子全喊来。哪年收地,都是我家先收完。”
乔宝珠嘴角微翘,“我明白的,吴大姐。”
吴美丽见乔宝珠神色如常,心里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些失望。
若是乔宝珠能跟张翠莲那样训她,是不是就把她当成自己人了?
吴美丽心不在焉的纳着鞋底,没注意到乔宝珠下了炕,从柜子里抱出来几匹布料。
“吴大姐,你不是想给孩子做罩衣么。你看看我的布料,有没有你能看上的。”
吴美丽看见乔宝珠铺了半炕的布料,眼睛都直了。
一脸兴奋的拍着大腿,夸张的大叫:“我咋忘了,你这还有不少布料呢。你嫁过来那天,咱们家属院都轰动了。啧啧啧,你娘家可是给你陪送了9丈9的布呢。”
9丈9也不过是100尺,去掉几床被褥两身衣服也剩不下什么了。
吴美丽看见的这些布,正是第一次见白红梅的那天,魏东用粪水泼供销社的那几块脏料子。
包慧华表面上留下脏布,说是给自己跟乔长海做衣服用。背地里早就洗的干干净净,熨烫的整整齐齐,等乔宝珠回门的时候带回去了。
乔宝珠心里明白,他们身有残疾总怕女婿因此瞧不起闺女。家里有什么好的,全都让她带回来。
她尊重养父养母的行为,让她拿回来就拿回来,送到裁缝铺做好衣服再孝敬他们也是一样的。
“咱们农场的服务社一颗鸡蛋四分八,100斤煤票就是四毛八。你这六千七百八十斤的煤票,一共是三十二块五毛四,四舍五入算三十三块钱。”
“吴大姐,你打算全换成布还是一半钱一半布?”
吴美丽满眼稀罕的摸着布料,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听见乔宝珠说自己能挑三十多块钱的布,扭头问道:“那布票咋算?”
乔宝珠莞尔,“咱俩这关系,还要什么布票啊!”
别看吴美丽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在这件事上可没犯糊涂。
她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可不行,谁不知道布票最难搞啊。社员手里攒的布票,就指望着能卖给知青们换点钱呢。你要是不要布票,我可不敢买了。”
这样实在本分的性子,乔宝珠对吴美丽的印象更好了。
“吴大姐,我还想求你帮我做针线活儿呢。你这么一客气,我都不敢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