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火,总算被众人扑灭了,齐心协力地扑灭。
林不隐和蓝缺天,两个人看了看山顶。山顶已现出鱼肚白的天色,他们忽然转身,一齐走向某处。
某处,何处?他们走的同一处方向,是洪府。
他们都想再到洪府去搜寻真正有用的线索,蓝缺天心里刚已发过誓――不能让林不隐小看了他!
他发誓自己一定要先找到最有用的线索,来证明自己这个名捕,并非在衙门里面吃白饭的!
一个人的身体,可以在瞬间发生极大的变化。若非你亲眼目睹,便绝不会相信――此时的蓝缺天变了,忽然变了。
他竟然全身都散发出凛然的正气,身子骨挺直了,精神已经抖擞!这一种身体状态,比他刚才那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明显改善不少。
如此惊人的转变,也许就算你亲眼瞧见了,也还是不相信的。
这时,林不隐也发现身边的蓝缺天忽然有些不同,忍不住看了看蓝缺天。
蓝缺天扭过了头,竟然对他咧开嘴一笑,是爽朗的笑。
这绝对是怪事!因为蓝缺天很少笑的,简直可以说从来不笑。
他的笑是什么样子,几乎没人知道,因为没人见过。
林不隐也不由得笑了笑,对蓝缺天笑了笑,身子却忍不住上下都是鸡皮疙瘩。
他实在很不习惯蓝缺天这一笑!蓝缺天一笑实在像冰块溶化,笑得一地春风,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活泼,不再那么死板。
林不隐和蓝缺天两个人默默行走,东方现出太阳的红光!
第一线阳光终于降临大地,清晨的地面上有很多露珠。所有露珠都在不停闪烁着生光,好像一个个天地精灵在偷偷眨眼。
林不隐看见第二线阳光,就照在洪府大门上。他和蓝缺天,此时已站在洪府大门前那条大街上。
清晨的阳光,带一点灿烂的淡黄色,从来都令人心情畅快,并且精神振奋!
然而现在,林不隐看着洪府大门上那一片黄色光线,好像看到了黄昏时分的落日余晖。
洪府的“气色”十分萧索,它已完全沉入一堆混浊的暮气当中!
洪府,根本已经完了。因为它的主人洪长毛彻底完了,回天乏术!不可能重新振作,东山再起。
――一代拳师洪长毛,至今仍死因未明。
蓝缺天不再呆立,踏着大步上前一把就推开洪府大门。那大门发出“吱”一声怪响,然后从门后跳出一只大猫!
猫轻轻落地,爪子抓在地面用一双怪蓝色的眼睛,死死盯了眼蓝缺天。这下,用力一按前爪,又轻灵跃向别处。
它才跳出来时,蓝缺天被吓得当场就跳起来,直跳得老高!他虽然是个大男人,但在受惊的时候,样子比女人还要难看、不堪。
蓝缺天吃了大惊后,一看是只猫;胆气便慢慢恢复了,肝火在急剧上升,破口大骂:“这个死猫,我打死你!”
他骂着就要脱下鞋子,想扔出去丢中身在不远处的那只大猫。
这边,蓝缺天气急败坏的和贼猫算帐,那边林不隐已在盘问一个人。
这人是个汉子,站在大门口,穿着一身土布做的衣裳,肩膀上沉沉挂着一个包袱。
汉子在说话:“我不想再做洪府的家丁,想回老家下地耕作了!”汉子,原来是家丁。
林不隐还没开口,蓝缺天听到这边的动静,急转过身来大声喝骂:“你这个家丁怎么这样的?主人家里一有难,就马上设法逃脱?”
家丁红着脸,似乎感到惭愧。
蓝缺天继续教训:“不准走!快回屋里去,我还要问你们这些下人的口供!”
那家丁很小心看了看蓝缺天一身捕头的行头,当下只有缓缓点头:“是,官爷!”扭身走进了大门。
林不隐和蓝缺天二人,也进了大门。
林不隐看着蓝缺天,突然哈哈笑了下:“你一大早就这么威风,我想不管是鬼是神是人还是猫是狗,都要被你吓坏呀!”
蓝缺天也哈哈大笑,对自己刚才在家丁面前摆官威所收到的效果,很是满意,一时洋洋得意。
蓝缺天能如此摆官威,当然是靠那身捕头行头。这一身行头来之不易,完全靠他自己一步步地挥洒血汗,才打拼出来。
他有真正的本事在身,所以,蓝缺天一向都很佩服他自己。
蓝缺天坐在洪府大厅里,大口喘气。因为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茶香,很好闻。
林不隐,当然也在这洪府大厅。
他们喝茶,喝的是铁观音茶。
茶很好喝,香气不住地扑鼻、冲天。
闻着浓浓的茶香,林不隐又想起了那窗台上的古怪胭脂香,和红鸟画上残留的相同。
他喝了几口茶就站起来,道:“现在我想去现场看一看。”
这时,蓝缺天似乎才想起自己并不是专门来喝茶的,他把茶杯往桌上随便一放,也走出大厅,到那间书房里去了。
他根本没有理会一个家丁正在问:“官老爷,还要吃点心么?”
林不隐一路绕过很多地方――一条长廊,三个亭子,两个花坛,一个池子。最后,总算来到案发的那间书房门前。
他没进门,只在窗子前站定,鼻端正在嗅着。
一直到现在,他居然还能闻到一股胭脂香气,淡淡的――既没有被晨风冲散,也没被人特意抹掉。
“又发现了什么?”蓝缺天的话声,传过来。
林不隐回过头:“对了,我一直都没告诉你――那个时侯,为什么我会知道画鬼有危险。”
蓝缺天在问:“为什么?”
林不隐道:“因为在这里就有凶手不小心留下的痕迹,跟画鬼收藏的一幅画上一样的痕迹!”
说着,他指住了窗子,让蓝缺天自己去观察。
蓝缺天果然不愧是个捕头,观察细致。
他见林不隐先前在闻什么,也便动起自己的鼻子来闻了闻,很快闻到一阵胭脂粉的淡淡香味。
他马上问林不隐:“怎么会有这种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