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宸缓缓转头,盯着身后的高大青年:“六殿下,您从河东回来了?”
“回来了。”周彻笑着点头。
试图扑上来的守卫纷纷退下。
王福急道:“殿下,便是皇子见了我家司空,也需持礼相对。”
啪!
周彻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抽的他惨叫后退。
“那也是你家司空先行礼知道么?”
“夜里见面,哪有那么多规矩?”
“若是礼制上说不过去,自有你家司空去朝中参我,哪轮得到你一个家奴多嘴来教训我?”
“来人,拖下去掌嘴!”
徐岩立即躬身:“遵命!”
一挥手,两名衙役上前,一左一右钳制住王福。
王福被打蒙了。
你他吗还皇子呢!怎么行事如此霸道!?
随后他立即叫道:“司空救我!”
周彻笑道:“下人不听话,我代您管教一二,王公不必谢我。”
王宸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盯着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殿下这是何意?”
“卢明说他父亲失踪在这王公府邸。”周彻道。
“然后呢?”王宸丝毫不慌。
“徐岩以律法制度进不得门,是因为他不知道王公禁锢大司农靠的从来不是律法制度。”周彻笑意不减:“既然如此,我要寻大司农,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说着,他非但没有松开王宸,而是手一紧,将这名能量巨大的老人锁得更紧一分!
这个动作,将场中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六皇子,在折辱一名三公!
王宸自始至终很平静:“殿下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么?”
“要是卢公不在府中,我自会赔礼。”
“值得吗?”王宸再问。
周彻坦然一笑:“我自问别无长处,但凡行事,只讲一点:人不负我,我不负人!”
铿!
这话说完,他突然拔出九歌来。
明晃晃的剑身,在月光下,宛如流水一般,清澈明锐。
他要作甚……众人愈加骇然。
“此剑天子所赐,我持此剑入河东,诛逆贼、斩宵小、饮血聚溪。”
“今我与王公信步赏月,谁要是败了我兴致,休怪本殿下不客气!”
他一手持剑、一手挟三公,黑夜中年轻的双眼像是燃烧的烈日,气势旺盛的可怕。
所至处,守卫莫不退避。
两人率先走入大门。
“进!”
徐岩一挥手,众衙役被周彻的气势折服,不再顾虑,一拥而入。
入门后,周彻松开了王宸。
两人渡步中庭,言语平和,宛如好友。
“看来殿下早就谋划好了,以此法入我府门。”
“三公门阶太高,不使些手段,我区区一皇子,怎入得了大司空法眼呢?”周彻轻笑道。
“老朽之身,难当殿下英锐之气。”王宸摇了摇头:“藏锋十数载,出鞘锋芒,确实叫人难挡。”
“我就当王公在夸我了。”
“山以高蚀,谷以卑安,金以刚折,水以柔全。”行至一间院落中央,王宸驻足:“手段愈激烈,树敌便愈多。待到天下皆敌,殿下又如何去争呢?”
“王公是在警告我?”
“只是劝导。”
——“找到了!”
就在这时,徐岩卢明带着卢晃从行廊中走出。
——哗啦——
庭中脚步声大作。
大片护院手持棍棒,将几人去路阻拦。
“都给我站住!”
一名中年男子冲了出来,满脸煞气。
正是王宸之子,王谏。
啪!
周彻手再次探出,如鹰爪一般扣在王宸肩头,冷冷地看着王谏:“将路让开!”
王谏又惊又怒:“六皇子,你敢挟持三公!?”
卢晃亦大惊,连忙道:“殿下,我无碍!不要冲动。”
“卢公无事便好,不需担心我。”周彻笑意轻松,另一只手再次搭上剑柄:“三公能禁锢九卿,皇子如何不能挟持三公呢?何况我是为了救人。”
王谏神情凶恶:“区区卢晃,也配与我父共论!?”
这话说的狂妄,但却是事实。
卢晃位在九卿,看似距三公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天知道拦死了多少官场天骄。
论及出身,卢晃只是平民,王宸累世公侯。
论及能量,卢晃只有几个弟子,王家门生遍布朝野……确实难以共论。
闻言,周彻却大笑:“王公做得三公,卢公未必做不得三公。明日之卢公,或许远胜今日之王公呢!?”
卢晃彻底动容。
王谏则大怒:“六皇子,你枉顾礼法,刀挟三公,擅闯司空府,便是将你拿下交给天子发落,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你是要将本殿下拿下了?”
“正是!”王谏大手一挥:“去,解了六皇子的剑,将他拿下!”
护院们齐步上前,棍棒点地,齐声大喝:“请殿下解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