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谁人应食禄?(1 / 2)

“我说,祭酒你将他们藏在经楼上,是在规避审查,是窝藏罪犯之举。”

“你如此作为,加之先前纵容太学生行事,自身亦有勾结之嫌。”

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严肃的话。

学子们都听傻了。

张微身旁,一个狗腿伸手推他:“闪一边去!”

瘦弱的身躯晃了晃,又重新立在那:“太学,传经解道之所,当为天下法,自当有错必究,而非纵容。”

朱桓眼神冷厉到了极点:“顶撞师长,当如何处?”

“我说的是道理和律法,何曾顶撞师长?”马逾韩反问。

朱桓目光更冷,却未与他争辩,手一挥:“革其学籍,逐出太学,不准他再进太学半步!”

“喏!”

几道人影上来,伸手扯住马逾韩。

马逾韩挣脱几人,正色道:“我不曾违反任何条例,祭酒凭什么驱逐我?”

说完,他又腾出一只手,抓住张微的衣服:“此人有罪,不准窝藏!”

“放肆校内,无礼,杖责!”

说完这句,朱桓将头撇到一旁。

张微会意,冷声一笑,冲着身旁数人使了个眼色。

那些人一拥而上,冲着马逾韩便是拳打脚踢。

同时拖拉强拽,往外拖去。

片刻,他便被打倒在地,满头是血。

他蜷缩在地,死死抱着那一袋禄米,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你们这样做不对,你们这样做不对……如果太学都这样做,天下还有什么律法和公平可言……”

朱桓或许是听的不悦,眉头一皱:“将他禄米夺了!”

有人伸手,一把拽住了那个布袋。

“不!”

一只带血的手探出,死死抓住了禄米袋子:“这是国家给我的,是我应得的。”

“夺了!”朱桓喝道。

一人抬脚,冲着马逾韩手腕踏下。

他痛哼一声,手却依旧抓着不放。

这一幕,让驻足的学子们眉头紧锁。

却让围攻的人露出了冰冷的笑。

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寒酸,穷的可笑。

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抓着一袋米不撒手,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在强占国产。”朱桓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不知谁发狠,忽地抽出佩剑,斩落下来。

噗嗤!

血光飞剑,一只手掌落地。

躺在地上的人一抽,接着发出一声痛苦大叫:“啊!!!”

他像是发了狂,突然扑起,疯撞众人。

血淋淋,洒的四处都是。

或许是被这股癫狂吓住,或许是担心血脏了衣裳,施暴的人群略做退让。

那只断臂不停的触碰着米袋,却再也没法提起。

马逾韩像是瞬间崩溃,扑通跪在禄米前,用断臂紧紧环着它,喃喃道:“我的米……我的米……”

环绕的冷眼,又哪里知晓,他和老父的命全靠这袋米呢?

他们又哪里知晓,他母亲纵身一跃跳入长江,为求得就是这一袋米呢!?

朱桓再喝:“去,将禄米夺了!”

有人上前,扯住禄米袋子。

马逾韩死死抱着,不愿撒手。

见此,朱桓冷声发笑:“太学可怜你,举你出仕;廷尉府赏识你,留你做吏,你不思回报,反诬上官。”

“太学不计前嫌,依旧收你入校,你却不知好歹,反来祸害太学。”

“如你这般愚直、丧失良心义气之辈,也配食这禄米?”

马逾韩身体一晃,剧痛险些让他倒下。

但他依旧站住了,非但站住了,反而声辞俱烈:“我如何不配吃这禄米?”

“我寒窗苦读十数载,为求功名,背井离乡数千里,我母亲为我父子能有活路,纵身跳下长江时,我也不曾偷抢过一钱一米!”

“论及经卷律法,先后两次录考太学第一,我凭的是真才实学!”

“我食国家俸禄,检举不法,我行的是忠臣之道、律法之命!”

“你告诉我,我如何吃不得这禄米!?”

他像是突然发了狂,挥着断臂扑向朱桓:

“难道这禄米,我等穷苦子弟真就吃不得,就只能任由你们这些蝇营狗苟、自诩上层的肮脏之人来吃吗!?”

朱桓面色一寒:“丢出去!”

他身边有高大护卫,一脚蹬出,将马逾韩踹飞落地。

“不开窍的东西,你母亲白白替你跳了长江,枉送性命。”

“如你这般人,永远别想出人头地。”

“永远,做不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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