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庸?”
风正豪咀嚼着这个字眼。
听到这个词,风正豪多少还是有些难言的别扭与惶恐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闪躲起来。
所谓附庸,名字听起来好像很光鲜,说直白点就是别人的鹰犬,是走狗。
是别人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
一旦天下会真的成为了附庸,就代表着风正豪彻底失去了对天下会的真正控制权,风正豪自己心里那个称霸异人界的美梦就很难实现了。
这种事情,一时间风正豪这种枭雄也很难完全接受。
他想的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自己可以给吕家办事,但同样的吕家也会给其庇护,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天下会可以从中获利。
但说到底,在风正豪的心里,要的是同盟关系,而不是附庸。
吕近东看穿了风正豪的心思,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风会长,不用想的太多,你一直以来的动作不就是想要依附于上吕仙宫的力量吗?这次绝叔给了你一个机会,你怎么反而犹豫不决起来了。”
“成为上吕仙宫的附庸,对天下会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弊端。”
“你可以获得仙宫赐予你的各种资源,仙宫会帮你培养你手底下的人,你也可以和上吕仙宫一起共享繁华,做一族之下,万族之上的位置!”
“……”
风正豪听闻此言,脸色几经变换,内心的挣扎似乎被吕近东一语道破,再度陷入了沉默的旋涡,他在权衡利弊,却一时难以做出决断。
吕近东不禁大笑起来。
“风会长,我原以为你是那个懂得审时度势、灵活应对的人中翘楚,然而今日看来,你似乎在关键时候也难免有些优柔寡断了。”
他语气转为严肃,目光直视风正豪: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和吕家平等交谈,但我族的实力相信你也看到了,你觉得真的有这样的资本和上吕仙宫谈条件吗?”
“能成为仙宫的附庸,已经是天下会最好的选择了。”
这一刻,风正豪才意识到,他一直以来都把这上吕仙宫想简单了。
他想的是靠着讨好,靠着拉近关系,靠着他风正豪所擅长的社交手段,借力使力,来享受上吕仙宫的威势。
但现在看来,吕绝和吕近东早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一上来就要让这天下会成为附庸!
这根本就不是异人界两个势力间的平等对话,而是赤裸裸的上下尊卑依存关系。
风正豪闻此言,额头上不禁沁出了冷汗,那种刚刚还信手拈来的从容气度,在此刻仿佛被无形的压力挤压得无处遁形。
吕近东在一旁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对于现在的家族来说,用武力压制其实是最直接的方式,但绝叔对于天下会,确实是想着兵不血刃比较好。因为风正豪能从底层爬起来,说实在的是个人物。
而且罗天大醮的时候,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风正豪还是帮了吕灵儿的。
俗话说的好,巴掌不打笑脸人。
否则的话,吕近东也完全没必要在此刻花费如此多的唇舌。
“好了,我也不难为风会长了,你也不必急着给我答复。”吕近东淡淡说道。
“绝叔可以给你思考的时间,在你正式决定要不要成为附庸之前,我们可以先合作一下,互相有个更深入的了解。”
听到吕近东松口,风正豪胸腔中的紧张情绪化作一口粗重的气息,从口中徐徐排出。
他心里真的很怕,吕近东会直接的逼他现在都就做决定。
“合作?不知吕家主有何吩咐,天下会一定竭尽全力。”
吕近东端起茶水,细细抿了一口。
“其实,这次所谓的‘合作’,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视作是吕仙宫对天下会的一份诚意见面礼。”
吕近东的语气慢慢变得深沉起来。
“据我所知,风会长你与王家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和谐融洽吧?”
风正豪眉头一皱,眉宇间不禁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略显迟疑地回应:“这……”
“既然是要合作,就要坦诚相待,风会长何必这么拧巴呢?”吕近东说道。
“我听说王家的人也会你风家的拘灵遣将,而且手里还握着风老爷子当年背叛结义兄弟的秘密……现在的风家应该很受王家的压制吧。”
吕近东的话语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缓缓却无情地刺入了风正豪的心脏深处,那是一种冰冷而锐利的疼痛,如同历史的烙印一般,永远无法从他的心头抹去。
他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不自主地抽搐,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那段沉重过往。
当年风正豪的祖父风天养背叛结义兄弟,向王家出卖了三十六贼名单,才进而导致三十六贼被各大家族追杀,死的死,残的残。
为了保全自己和家族,风天养更是做出了令人扼腕的决定——他将自己穷尽毕生精力所悟出的绝世武学“拘灵遣将”毫无保留地献给了王家,并立下誓言,保证风家后人只能修炼这一绝技的部分残篇。
如此一来,现今王家所掌握的“拘灵遣将”才被认为是正宗。
种种因果也注定了现在的风正豪只能委屈求全,忍辱负重,甚至不惜下跪换取喘息之机。
为的就是在夹缝中求得风家的一线生机。
“吕家主说的一点没错,现在的风家确实一直被王家压着。”
风正豪叹了口气,缓缓说出口。
“然而,吕家主不必为此挂心,对于王家的威压,我风正豪已有所筹谋,并非坐以待毙。”
风正豪转过身来,眼神坚定如铁,一股豪情壮志从他的话语中喷薄而出
“总有一天,我会亲自踏足王家,将那些年风家所失去的一切,悉数夺回!”
吕近东听罢,非但没有表现出惊讶,反而饶有兴致地抬起手轻轻摆了摆,面上始终保持着温和而神秘的笑容,如同一位看透世事的老者。
“风会长能够有此决心与智谋,实乃可敬。那么,不妨让我试着揣摩一下风会长的应对之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