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是梦!
夕平与扬州来的其他同仁一起,主持了这场审判。
他之前没有主持过这样的审判,但是他曾经跟石飞哲一起在扬州搞过类似的审判。
彼时的他给石飞哲打下手,他很难理解为什么石飞哲这样的强者,愿意为江湖之中的的最底层发声,甚至给他们撑腰!
难道成为扬州之主的石飞哲不应该享福享乐,有事下人办,没事听曲吗?
亦或者吞并荆州,那然后席卷九州,一统天下,开辟新的霸业吗?
结果石飞哲就这么一头扎进扬州内,做着夕平和其他人都看不懂的事情。
比如“法庭”,谁的法?
法家在江湖中早已经没落了,谁讲法?
谁能代表了法?
江湖都是这样,法能代表着谁?
在江湖上,强者的话就是法。
有了力量,你便是道理,你便是法!
谁敢不服?
再比如审判,以弱者的控诉来指责强者的罪。在夕平看来,本质上还是石飞哲给这群弱者撑腰,本质上还是石飞哲这位强者在对待被控诉的人。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还有扬州的其他的事,均分土地,免除旧债,都是如此,都是站在江湖之中那些被遗忘的人角度去做。
让夕平这位武者,很难理解。
那些人能干嘛呢?只能种地放羊,进山采药,为武者提供食物与药材,本身弱的不堪一击。
一千个人,一万个人都不能对周天武者造成威胁,何况是真人武者了!
但是石飞哲却偏偏看中这些人,还说这些人比武者重要。
他们哪里有武者重要了!
夕平不理解,心里有很多想法,但是还是按照石飞哲的命令行事。
因为石飞哲强,强的可怕!
弱者按照强者的话行事,是天经地义的。
当他真正主持这场审判的时候,他发现了不同。
在审判前,他提前走访了南山剑派管辖的渔村、乡村,搜集下这些门派做过什么事,也听了听村里的人的故事。
无论渔村和还是乡村,他们每个人的故事都大同小异,因为他们都是被欺负的。
是被欺负了无处说理的那种。
是被欺负只能怪自己不长眼,得罪了老爷的那种。
是被欺负也怪自己命不好的那种。
与夕平在圣心教之中,见到杀杀杀姦姦姦,嘴里喊着“我好痛苦,我要杀尽江湖”的武者不同。
这些人是沉默的,没有声音的,如同哑巴一样。
没有人在乎他们,没有人在意他们,没有人注意他们多一个少一个,只是在意每天,每月,每年提供的收益会不会少。
仿佛他们不是人,仿佛他们是野外突然“刷新”的什么东西一样。
“刷新”还是夕平从石飞哲口中听到的。
他以前不理解,现在忽然理解了。
明明与他们一样,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两条腿,却偏偏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也没有人注意他们的生死。
只在意他们的价值。
看到他们,夕平总是忍不住想起来自己以及自己的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