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田掀翻，重新开始？谈何容易啊！”了尘说道。

江湖千百年来，从古至今都是这样。

要改天换日？

谈何容易。

“我已经在做了。”石飞哲看着他说道。

“这就是你信中说的吗？操翻整个江湖。”了尘问道。

“是的！”

于是石飞哲说起来了他在扬州做的事，他说得很慢，也说得很细。

从中午一直说到天黑。

“这样，会不会太极端、太理想化了！消灭所有的武者，让天下所有的人，都上学到初中，甚至高中？这得……”了尘听完之后，久久沉默的说道。

“并不是所有的武者，都是坏人，也有极少数的不错的。”

“让天下的人都上学？有那么多学校吗？这些学生毕业了，又如何？”

了尘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武者代表了一条旧的道路，那便是不生产，掠夺、欺负其他人获得练武的资源，甚至以此为荣。并不是说武者都是坏的，而是武者整个阶级是有原罪的。”

“我要清除的，是这个阶级，不是个人。”石飞哲继续说道：

“至于学校，那并不是一年两年，十年八年能完成的目标。只要是二十年，三十年。”

“这些毕业的学生，我把他们称为‘侠者’。他们虽然用武功，但是他们是生产者，是靠着自己的劳动来生存，与旧的武者完全不同。”

“他们用自己的双手改变着世界，推动江湖与世界发生变化。”

“在九州之外还有宽阔的世界等着他们探索。”

“在大地之上，还有星空可以探索。”

“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去选择自己的工作。”

“当然这个目标太远太远了，可能需要一百年，两百年，五百年，甚至很多很多年才能到达。”

“但历史是螺旋上升的，只有去做才有可能成功。”

“如果只是想，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成功。”

石飞哲坚定又平淡的话，让了尘又沉默了下来。

他自然能听懂石飞哲想做的事，那几乎是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重新塑造江湖。

更重要的不是石飞哲要做的事，而是他有一套逻辑缜密的理论和理念。

那理论和理念看似不可能，偏偏有一点可能性。

人的思想和行动，很多都是受到前人与环境的影响的。

就像他所习的佛法，是受到不知道多少年前佛陀的影响传下来的。

江湖上的人，是受到江湖一代又一代人影响而产生的。

只要理念在，就总会影响后人。

只要理念在，就总会有人去实现，哪怕只有亿万分一的可能，都有人前赴后继的去努力。

这便是理念的厉害之处。

想通了这些之后，了尘再看着坐在大殿上的石飞哲。

当初那么弱小的人，也是抱有这样的想法吗？

难怪当初宁愿饿死，都不愿杀人。

“你觉得如何？你这样是不行，没有理论，没有组织，也没有纲要。这样只是蛮干。”石飞哲说道：“不如加入扬州，操翻这个江湖。”

眼前的秃驴七八年不见，还是当初的模样。

他是石飞哲见过唯一认为江湖出问题的人，尽管是个僧人，但是石飞哲还是邀请他了。

了尘不语，只是转动手中的念珠。

那念珠只是普通的核桃做成，并无雕刻罗汉什么的，即便如此，也被了尘盘的油光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