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10:搏击俱乐部(2 / 2)

“恶臭娘们,光站着看有什么劲?敢不敢上台来,我要揍到你妈妈都认不出你来!”

我本就是来踏点的,怎会与她多做计较,便故意在脸上堆起惧意,连连摆手加以婉拒。越是这般推脱越是脱不了身,四周壮汉开始上前撕扯,一个劲将我往台上送。罗莎见状慌了神,连忙跑向最近的夜场助理,要他上前制止骚乱,结果这家伙头也不回地往楼上去,唤来一个身穿绿西装的矮胖男人。此人快步来到擂笼前,向众人表示这绝不是事先安排的彩蛋,我就是普通席的观众,邀我登场既不符合规则也没有先例,所以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上千观众岂肯作罢,于是从嘲讽蔓延到破口大骂,甚至以退票为挟,非得逼我上去献丑。番茄得意洋洋地躲在暗处看,脸上邪光四射,她知道壮汉们最想要的是什么,那就是我这种花瓶角色被人痛打一顿,然后剥掉衣服。放在过去,这种事层出不穷,一旦民意沸腾,什么规则条例都是狗屁,往后绿西装再想承办赛务,就不会有人买账,因此他必须做出妥协。

他只得安排赞助商在擂笼里表演真人广告,表示会说服教育我参赛,总之不会令大众失望。在一片叫好声中,我被他拢着肩头带进了办公室,绿西装说就上去过个场,他会控制局面,一切点到为止就算。不论输赢我都能得到五百,如果觉得少可以讨价还价。我趁势讹诈,要他再加两张老人头,矮胖男人一咬牙,码出票子塞进乳罩里,要我立即换装。

“你快点吧,大小姐,别人都等得不耐烦了。”男人在帘子外来回踱步,不时抬腕看表。

“我其实是来看一位特别高特别猛的女角斗士表演,她有两米上下,今晚会出场吗?”我有着自己的目的,故意慢条斯理地换比基尼,然后涂抹起勿忘我那种深黛闪亮眼影,问。

“两米左右的女角斗士么?那就只有彼岸花了。”矮胖男人掐了雪茄,道:“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难道不知她已经退休了吗?现在的彼岸花是非对称级拳赛评委,在这里你是找不见她的。乖,小宝贝,你别再耍我了,少说废话多打拳,收工后我亲自带你去找她。”

既然别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继续摆谱就有些不识抬举了。想着,我抓取一件袍子披上,跟着矮胖男人出了办公室,就这样站到了气势如牛的悍女对角。此人就像打了鸡血,上蹿下跳,挥舞手臂手要底下看客押注,并说今晚一定会叫他们看个过瘾。

“吃不住打你就趴倒在地,这样我的裁判会上前制止她继续施暴,然后就结束了。”

绿西装说得轻巧,反正不是他上台挨揍,我怀着身孕,怎肯让人白白痛打,哪怕想要保持低调,这点也很难做到。于是我故意绕场一圈,脱去赛裙抛向人群,又做出扭胯摆臀的俗骚动作,让围观看客闹得更欢,当气氛到达顶点,我这才转到悍女正面,等待她的出招。

我该怎么收拾她呢?纵观此女,个子比我矮半个头,身段结实,尤其是一对粗腿,不亚于布雷德利。这点不齿说明她的下盘极稳,而且腰部甩力很强,是个职业的摔跤手。放在过去男儿时,面对女子挑衅我总会一笑而过,而今我自己就是娘们,又有什么可谦让的呢?

悍女见我全然不惧,怪叫一声奋勇上前,探出两条臂膀想要抱腰猛摔,先将对手气势打掉。而我等的就是她先动,过去在孤儿院时,势单力孤的我总会受人围殴,只因生得白净,并长着一张贵公子的脸。吃过几次亏后,我开始苦炼拳风,每天都去砸墙,非得搞到双拳鲜血淋漓为止。旧疤刚掉新疤又起,春去冬来我坚持不懈,终于将自己双拳锻造得坚硬无比。

打架的精要是什么呢?那就是避免纠缠,以最快速度令对方受伤,然后便是慢慢收割的过程。我卯足了劲,迎着她以拳击拳,这娘们哪怕再能打,也料不到我一招一式都为了致残她而去,只听得嘭的一声,犹如西瓜炸开,悍女立即撅了手指,她抱着胳臂退回角位。

“你不可能是夜场小姐,干皮肉买卖的女人哪有这么硬的拳头?耍我玩哪,你到底是谁?”悍女开始绕场疾走,她需要时间缓过劲来。与此同时,她注意到我浑身各种瘀斑,不由惊愕,问:“这是谁打的?怎这么多伤疤?你不会是常务经理故意安排来搞气氛的吧?”

“由头至尾我都不曾说自己是夜场小姐,你又是哪听来的?”我不觉好笑,低语道:“姐们,差不多就收了吧,你我也好找台阶下,没必要斗到两败俱伤,给这帮臭男人取乐。”

“你根本是什么都不懂,这不是面子的事!”悍女狂喝一声,像条牯牛般照腹抵来,我一连俩个摆拳被其躲过,此女逢见空挡,便抱住腰肢一个Backbody Drop,将我摔了个七荤八素,然后组合拳连下,再度将我击倒,她抬高两腿,就预备锁绞脖子。WWE赛事讲究的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选手,籍由这片舞台呈现出故事性、互动性以及娱乐效应,本身传递的是一种乐趣,因此有些招式并不具备实战效果。但我一瞧悍女开始拢脖子,便知道她急眼了。

看客们不禁要问,被锁住脖子又怎样?反正都是表演。这话说得没错,但得看具体对象。倘若是职业联赛选手,她们预先会在场外捉对训练,以各种看似威猛的拳法和摔技,将女性格斗的魅力展露无遗。可我是一名乱入的观众,那就另当别论了,她有着大把空子可钻。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悍女会使足全力将我弄晕,跟着趁势剥光衣裙,然后拧着我的长发绕场一圈展示给观众看,当将气氛炒到沸腾后,就将我摔出笼去,然后气宇轩昂地离场去领赏,大概就是这么个流程。

我怎肯白白受她侮辱,趁着两腿还未并拢,又是连捣数拳刺向悍女腿内侧,她瞬间瘫倒在地,失去了继续作战能力,迅即被裁判抢出,宣布我这个夜场女胜出。时隔数周后我方才知晓,她为什么这般拼命,正因她挑衅在先,所以中场绝不可作假打花拳,底下的观众都是老鸟,一旦瞧出破绽就会起哄,那么一来她往后没法混了。所以宁可被打残,也不能退缩。

“小姐,请问你怎么称呼?是否可以向大家报上你的芳名?”绿西装眼中闪着星光,他已瞧见了金山银海正在天边招手,不由抚着我发红手指,故作怜惜状惊问。

“我叫月神花。”我轻蔑地扫视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头也不回地翻身出笼,回办公室换装,预备走了。绿西装怎肯这般放我离去,快步赶上后,将门一锁开始淳淳教导起来。

“那个谁,嘻嘻,先坐先坐,”他热情地拖着我的手,在沙发上坐定,笑容可掬道:“你简直就是一名天赐之女啊,个子又高长相又美,如果肯加入公会,钱是赚不完的。你听,月神花小姐,那帮禽兽观众还意犹未尽呢,别看他们故作愤慨,嚷嚷着你不守规矩重新来过,其实每个人都要上台来与你打,趁机捞你便宜。怎么样?考虑一下好不好?我很大方的。”

“以后再说吧,今天我很累了,将来我会再来的,今天主要是来看偶像彼岸花,想问她索要亲笔签名。”差不多衣着妥帖后,我重新戴上阔边帽,不断催着矮胖男人带路。

“可我现在走不开啊,接着还有五场擂台赛要打,这样好了。”绿西装取来一张搏击俱乐部的简介,拿笔画了个曲曲折折的箭头,道:“你的偶像就在这座钢架楼里,我本该陪你过去的,毕竟那是别人的地盘,夜班助理不会轻易放你上去,你可以在楼下等。咱们可有言在先,过些天你再来玩就找我,我给你介绍一批特别棒的公关,咱们慢慢做大,嘻嘻。”

为避免不必要的骚乱,绿西装安排我从办公室另一道门出去,我爬下铁梯,番茄已领着罗莎早早等在了那里。我朝俩人打了个响指,示意一起去非对称区。

“你不会是想偷袭彼岸花吧?快放弃这个愚蠢的念头吧,”露西犹豫再三,从裤兜掏出一支口红大小的喷雾剂,道:“那片区域我去不了,会被熟人一眼认出来的。你别去惹事,找个机会悄悄靠近彼岸花后,就往她身上喷螂雾,然后立即回来这里。切记,别被她发现。”

我心想这才多大点事,平白无故的,我干嘛要去偷袭一个比我强太多的弥利耶呢?那不是找抽吗?原来我所想的,是研究她的路线,装成路人悄悄跟梢。随着脚步游曳,我七绕八拐来到一处更黑更宽广的赛区,那里人头济济,黑压压的观众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不爬上高位,根本看不清擂笼里的捉对厮杀。不过,绿西装所说的钢架楼却十分好找,因它就建在入口处边上。铁梯下站着几名夜班助理,正端着饭盆在吃夜宵。而在这堆人里,我撞见了一张熟脸,这个套着装蒜西装的娘们,正是吕库古阴宅大战时的面罩女蟊贼。

因我曾与她在柳条镇有过一面之交,因此可以确认正是她本人,可这个金光党余孽怎混搏击俱乐部来了呢?我刚想上前招呼,转念又觉不妥,这娘们与勿忘我走得很近,并与白狼仲裁院暗通款曲,若冒失上前,其余夜班助理就会发问,万一她翻脸不认人,随口扯些废话,或者指着我大叫是暗世界的奸细,那不是自找麻烦么?

恰在此时,钢架楼上有个光头大汉下来如厕,我不由计上心头,于是顺着人流挤入女盥洗室,随便找了间厕位坐下,点起烟合上双目。彼岸花不是妖怪,只要是人就会有小便的需求,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默默等她,假借洗手贴上去,螂雾一喷便可打完收工。

然而等待既漫长又乏味,空荡荡的女厕内只有我的唉声叹气,一连抽了两支芳香草,我烦闷起来,不由掏出手机,开始拨打承包商的号码,趁着闲来无事,先搞清自己人的动向。

“我犯下那么大的凶杀案,腿脚又几乎被打断,不得不躲进阴沟里,等风头过去啊。”甫一接通,话线彼端迅即传来劈头盖脑的斥责,我等他喷完,也憋着怒唾骂,吼道:“你干嘛安排弥利耶们去完成自己的首杀?报纸我全看了!又是两宗血淋淋的大案!”

“月神花,你才是她们的大长老好不好?我如何来安排她们干这干那?就算你失踪,不还有小苍兰与蓝花楹么?你觉得她俩会放任弥利耶乱来吗?少说废话,你立即给我回去!”

于是,第二则电话在紫发妞手机上响起,她不待听完,便斩钉截铁否认此事与弥利耶有关。因为几天前,雄心一代的老虎不知打哪获取了我们的名字,得意洋洋地逼她践行诺言,两下接触后,女孩们也就与他们认识了,所以连日来一直在学生崽们的陪同下,游历纽约的各处景点。

“这是不可能的,前些天勿忘我要求每个弥利耶都为自己取花名,所以大妞们兴致勃勃,全都去了植物园找寻自己喜爱的花卉,根本就没到过羊头湾。”小苍兰气得咆哮起来,叫道:“难道纽约每死一个人,就要全计在我们头上吗?你好歹也要预先做些调查才是。”

“三天前同一时刻,她们正在参观自由女神像啊,我将图片上传给你。”蓝花楹也是十分沮丧,恼道:“你究竟听谁说的?这阵子弥利耶们正打算搬去老虎家,没人想着去杀人。”

“要是这样,我就放心了。”照片上清晰显示,三天前羊头湾大学男生被杀当晚,全体弥利耶与雄心一代待在曼哈顿,狂暴的木樨花爬在老虎背上在欢笑,而黄瓜正陪着帅哥在边上喝奶昔,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据!

“你在哪?好的,我们现在立即过来,你别走开。”小苍兰与我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此刻的她们,正徘徊在阿斯托里亚安全屋附近,由那里驱车过来,约莫半小时不到。

这却怪了,难道真是雾妖杀手所为么?尽管疑窦重重,好在已搞清原委,我不由长吁一口气。恰在此时,盥洗室内传来嘁嘁嗦嗦的杂响,似乎又有女客进来了。我贴近门缝正欲偷窥,忽感头顶一凉,有人端着两只积满脏水的垃圾桶,从厕位上方倾倒下来!

“哈哈,还想来砸场子?这个恶臭娘们终于成了一团狗屎,快跑!”

耳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是四名与番茄岁数相仿的少女,瞧见我追出,她们开始噼噼啪啪往外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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