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斯沃特区,兰开斯特门,亚瑟的宅邸里。
大仲马和埃尔德侧脸贴侧脸的挤在亚瑟的身后,他们俩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封摆在桌上、刚刚从俄罗斯大使馆取出来的书信,不停地催促着捧着英德词典的亚瑟赶快翻译。
“亚瑟,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换我来,这种事情你怎么也不知道急呢!这可是你的工作,麻烦伱对工作上点心,行不行?”
大仲马也附和道:“我稍微懂一点德语,要不换我来翻译吧?兴许能快一点也说不定。”
亚瑟瞥了这两只猴急的动物一眼,气定神闲的一边工作一边开口道:“你们俩难道没有自己的活儿干吗?平时我为苏格兰场的文件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可没见到你们对我这么关心。”
埃尔德回道:“那能一样吗?你之前不是说你处理的文件都高度涉密?我们不凑过来是为了不让你难做。你这家伙,怎么不懂得兄弟们的好心?”
大仲马也点头道:“没错,我一向不关心你们这帮英格佬的阴谋诡计,但是这次涉及到俄罗斯和奥地利,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在百忙之中抽空了解一二。”
坐在一旁的阿加雷斯两条腿架在桌子上,红魔鬼吹了声口哨:“瞧瞧,庸俗的人类关心的无非就是这点事情。他们可能不知道刚上任的首相是谁,但只要一有机会,他就得打听邻居家的谁谁谁是不是有婚外情。”
正如阿加雷斯说的那样,大仲马与埃尔德今天之所以对亚瑟形影不离,全都是因为这封来自大使馆的信。
一开始,亚瑟以为这肯定是一份重要情报。
但后来他才发现,平克顿这个小机灵鬼偷得还真他妈准,在俄罗斯大使馆随手一模都能抽出一份有重要文件,但他偏偏好死不死的把奥地利首相梅特涅写给利文夫人的情书给偷出来了。
按理说,这种私人物品平时肯定被利文夫人妥善保管着。但兴许是因为今天老情人过来同她会面,利文夫人才特意取出这份信与他重温昔日的美好记忆。
但这对野生鸳鸯重温回忆可把亚瑟给坑惨了,他在大使馆周旋了这么久,最后只拿到了这份除了证明梅特涅和利文夫人确实存在出轨情节外毫无用处的小玩意儿。
不过幸好他还安排了后手,等到周日音乐会的时候,他还能再派人去大使馆走一遭,等到下回,亚瑟说什么也要证明,在他管理下的伦统局除了调查婚外情以外还是有点额外价值的。
亚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面前的这份情书翻译完毕,但还不等他自己从头到尾浏览一遍,翻译完的稿件便被埃尔德给抢了过去。
浑身上下充满了文学细胞的埃尔德·卡特先生声情并茂的朗诵道。
“十月二十二日,我们在N君的家中第一次聚谈。我看见你当日对事物所表现的敏锐洞察力,绝非其他妇女所能及其万一。许久以来,所有人都对女士们的评判加以赞扬,然而在我的眼光中她们与你相比,简直平平无奇。”
大仲马将书信夺了过去,用他宽广的胸腔,发出发过男高音独有的浑厚嗓音。
“二十六日,我们对于一桩无关紧要的事第一次具有共同的意见。你记得我第一次询问你,愿意做我的出行游伴么?你将我在车上坐位夺去了,对于一个人,怎样能够这样不客气?我对此不大高兴。但我们之后畅快的彼此交谈,我因你的和善与朴质,很喜欢你。”
埃尔德接道:“二十七日,我见着你已经是很快乐了。我于是向你提议,改乘你的马车,使我可以和你相伴。我慢慢相信那些人的言论,他们赞美你可爱至极。我的高傲不允许我认同其他男性,但我的诚实令我不得不坦诚,他们是对的。”
大仲马咏唱道:“二十八日,我以郑重的仪式第一次访问你。当我回家之后,我觉得你和我如旧相识一样。我对于你家中那两位男士的散漫模样并不抱怨,或许是爱屋及乌吧,我反觉得那样还挺好的。”
埃尔德握住了大仲马的手,与之深情对视:“二十九日,我没有看见你。”
大仲马黯然神伤的望向窗外:“三十日,我觉得前一日是多么的枯燥无趣且冷淡的。我亲爱的多萝西娅,从这一天起,我终于知道了,我胸膛中跳动的炽热心脏已经属于了你……”
话音刚落,亚瑟便平静的端起茶杯开口提问道:“埃尔德,作为不列颠第一文学批评家,请你简要概括一下这封信的思想感情,回头我给威灵顿公爵做汇报的时候要用。”
埃尔德闻言,捏着那份书信,一只手按在眉心,垂首叹息一字一句道:“我,好想做利文夫人的狗啊!”
亚瑟淡定道:“埃尔德,圣诞节还没到,许愿请等到下个月。”
“亚瑟!你他妈的!”埃尔德脸红脖子粗的怒斥道:“是你让我概括我才概括的!我这可不是许愿!”
大仲马闻言点头道:“说的也是,反正你许了这种愿望也不会实现。”
“亚历山大!”埃尔德听到这话,登时怒不可遏的朝着大仲马扑了过去。
大仲马显然对于他的攻击早有防备,法国胖子一路且战且退,撞开房门拔腿就跑,埃尔德则充分发挥了当年皇家海军遇见法国船只必定穷追猛打的优良传统,一路追着他跑了出去。
红魔鬼看到这里,也情不自禁的拍着桌子甩着舌头狂笑道:“亚瑟,你刚刚也听到了,这就是主宰着奥地利命运、在欧洲纵横捭阖几十年的大人物梅特涅。他这种被女人甩甩裙子就迷的愿意跪下当狗的人,都能成为欧洲的大人物,你这个世间罕见的混蛋恶棍又有什么不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