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回答为什么前来的不是代表公爵意志的内务官,同时一并转达了歉意及一个坏消息。
尽管在被带上又一条不熟悉的道路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听到开头时克拉夫特依然感觉到了胸骨左缘内绞痛,标准地向左肩放射。
“克拉夫特教授,因为不可推卸、但确实无法预防的问题,您的弟子……”侍卫小心地观察克拉夫特的表情,察觉到后者情绪不妙,“在城堡内没有受到万全的保护。”
“目前她的身体没有大碍,但仍需要卧床一段时间。公爵让我向您转达歉意,这场意外使城堡失去了重要的成员,所有人无不置身于哀痛中。”
“她现在……算了,带我过去,我自己看。”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克拉夫特尽力平复了心情,催促侍卫跳过无意义的对话环节。
在这里,再怎么专业的描述都不如亲眼去看看。他甚至有种错觉,自己是焦急的家属、跟着前来告知病危的护士,在电梯被急诊推床占用的楼里沿层层扶梯向上攀爬。
这样的体验还是第一次,关于“身体没有大碍”,克拉夫特一瞬间设想了很多场面,昏迷不醒、意识丧失,至少也是个严重精神刺激。
但在打开房门后,他见到的是伊冯枕着垫子半躺在床上,捂嘴轻咳,仆妇正帮她翻开一本厚重大书。
见克拉夫特到来,她拿起一叠抄写纸打算翻身,似乎是背颈部的疼痛阻止了这个鲁莽动作。这展示相对良好的活动能力,行动受限是由于疼痛而不是功能障碍。
“我看到了这里。”
抽出最后一页,女孩向克拉夫特展示她超额完成的进度,看起来精神也不错,这学习态度简直令人汗颜。
在侍从的解释中,她是在那场不能在外谈论的意外中仰倒摔伤了背部,忍痛活动一段时间后,才在次日白天被发现获救。现在能说的只有“那是一场内部爆发的袭击”。
不用多解释,克拉夫特刺了某个“特意留下一部分”的家伙一眼,没有选择怪罪于他,这种事情发生前谁也无法预料,严格来讲里面也有自己欠考虑的缘故。
“身体不舒服时就多休息,至于这些,你有得是时间,无需急于一时。”第一印象问题不大,他放心了些许,能在这样的事件中受了些可恢复的外伤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这位学生有些太听话了,这样的情况下还坚持学习,都让他怀疑自己的教育是否太过于严格,产生了不可通融的错误印象。
伊冯如往常一样安静地点头表示明白,低头咳嗽了两声。
“嗯,先平躺下来吧,我需要检查一下是否有神经损伤。”扶着伊冯的后背,缓慢抽掉枕头,克拉夫特把女孩的身体放平,见她有些疑惑,主动解释道,“那是控制身体活动的东西,你以后会学到。”
似乎是体位变动引起的唾沫倒流,伊冯的呼吸间断片刻,再次咳嗽起来。程度不重,但以经验而论,是病理性的湿性咳嗽,有位置略低于喉部的炎症痰鸣。
从孢子云雾里逃生带来的警惕心发作,克拉夫特伸手入袋掏压舌板,想看看咽喉,“好像有点呼吸道感染?不会是肺炎吧?”
刚出差返回,空荡的口袋里没有常备物件,他下意识地掏出了唯一的物件,那颗异教徒挂坠。
红色的光芒从指缝间流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