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上楼,姜婉带着中介离开了此处。
这是陈清要求的,要求自己独处。
当然,步昭昭不算在内,也许对方会是她同族呢?这不好说。
但他会做出这决定,也是考虑到接下来的行动的问题。
他们需要一些古早的资料,即使姜婉说为了近期的案件而来,他们需要一些曾经亲身经历过这些事的遭遇者的口供。
需要的东西很多,但肯定不能是陈清去做。
于是在姜婉那份歧视的目光中,他缓缓关上了门。
“你有想过自己要买的房子变成凶宅吗?”
在姜婉与中介离开的瞬间,步昭昭那幸灾乐祸的声音便出现了。
“怎么。我吃亏对你有好处啊。”
她笑了笑,看着陈清一步步踩着旋转楼梯走上二楼。
这楼很古早了,就如他先前所见到的那样,装潢是——材料也是。
墙壁黄了、地上满是尘埃,他走上楼,在连廊的左侧,那些曾经挂着壁画的位置有些污痕。
“好处倒是没有。”她裂开了嘴笑,一路直飘到陈清身边:“就是难得看见你吃瘪,有意思。”
他不可置否,微微耸了耸肩膀:“上次不就差点死两个在里面?”
“但他们最后都活过来了。”步昭昭摇摇头。
“更早以前。我们接你那次。”
“可你目的完成了啊。”
他听着步昭昭的话,乎地笑了:“还有我的身世。”
步昭昭沉默了会,陈清又说了:“事实上。能活在这个世界侃侃而谈之人都是一路赢过来的。
赢对手、赢规则、赢前人留下的路。
输一次的。”他笑了笑,又指了指对方。
他剩下的话没说完,但那话有些伤人心了,所以他没说。
那些一辈子只输一次的人,自己的面前不就站了个?
他一路向前走,刚刚才来过的楼道却有了几分不同。
他说不上来在哪不同,但目光落下,他的眉头皱起了。
他再往前几步,走到了二楼尽头的主卧门前时,他终于知道了哪有不同。
是在连廊时,从远处看上去的一片漆黑不同。
是在那个房间里,曾经放置着的床铺不同。
那张原本用以睡人,被汗渍染黄的床垫此刻黑的吓人,他站的近了,才终于看出来在床铺上的黑是由什么构成的。
那些黑——是一节小拇指大小的漆黑苍蝇,那成千上万只的苍蝇拥挤在一起,将整个床铺给染的漆黑。
他看着那张床垫,脚下发出了一点点、堪称微弱的声响。
但屋内的苍蝇们却好似在这一瞬间被惊动,它们开始暴起,翅膀舞动的轰鸣声在此刻犹如雷敏。
“嗡嗡嗡”的声音,紧接着他便感觉到有几只苍蝇如子弹般撞到了身上。
那力道很大,让苍蝇在与他鞋子接触的瞬间就炸裂开来。
乳白色的体液混合着几只纯白色的蛆,在他的鞋上缓缓爬动。
他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危险吗?诚然,这真的不危险。
但恶心吗?
谁愿意自己身上好端端的被一大群蠕虫爬满了。
这又不是在后室!
他一声冷笑,站在门口的身躯却是没退半点。
他抬起手,轻轻一拉身侧那扇门,随着哄的一声,紧接着便是像子弹落到门上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