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酬?”她笑着摇着头,可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了。
“不是钱!”他等着张岚的眼睛,那眼神里是超出了一名学生该有的阴冷:“你不想知道过去吗?
我租下你家房子……三天。三天就好了。
你知道的,我夸下了海口,我跟他们说……我能找到一个闹鬼的地方!
我必须带他们去那里!
你……我有一些关于你的文件!我保证!是连警方也没有的东西!”
他语气越来越急躁、吐字越来越快,直到最后连成了呢喃,那话才算说完。
张岚眉头皱着,她本能地就想拒绝面前这人。
他很奇怪,他处处充满了奇怪,卑微却又张狂、自卑却又高傲。
他……全身皆是矛盾。
但不得不说,她心动了。
她指尖颤抖了几回,目光顺着通红色的晒伤向桌子底下看,在她的腰上、在钥匙上,有一张她与父母的全家福。
他们都还活着。
活着的时候拍的。
“三天。就三天。”
她没抬头,声音凌厉:“文件在你们入住前交到我手里。
不要损坏家具,其他的……”
那两人沉默着,一直到别离。
他们没人再开一次口,就好像说话这件事就足以耗尽力气。
三天的时间,是租赁的日期,也是他们抵达的时日。
三天后,月色渐晚,这一片曾经名为富人区的土地上,此刻却是一个人不见。
这里也曾经繁花似锦、夜半高歌;在中心的不远处就是公园,那里应该有人摇晃着手中的公共健身器具,嘴里骂骂咧咧。
但此刻,灯光闪烁,照亮的生物形单影只;除了几个加班到深夜的、路过的打工人外,公园里就再无一人。
谁都怕,谁能不怕,一次这么恶劣的凶杀案就发生在身旁,也许再过些时日,等到房价暴跌时,会有勇敢者来供热这里的气氛,他们会在有利可图的风险里购入凶宅边上的房子,而后大肆宣扬这里已经安全,等着再一次倒手销售。
但现在,这些已经住在了这里,是在房价巅峰购入豪宅的人不会去做这些事。
钱——他们有很多,但命只有一条。
他们不是那些投机者,或许应该说,他们已经进行过这样一次的赌博了。
而这,也方便了来到此处的年轻人。
如他们所说,他们是一群人来到的这。
三男两女,为首的男生孤身一人。他形单影只,与身后那四人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走在一起,却是落后了两个身位左右,他们不像同路人,更像是在路上碰巧相遇,走向同一个目的地的路人而已。
在地铁站、在公交站台,在各处常见。
但在这,在这条孤僻无人的路上,这就是意味非凡。
他们低声交谈着,那四人的目光不停在为首者身上打量。
“到了吗?”他们轻声呢喃,抬头望,不远处的别墅格外可怖,灯未开,二楼的玄窗处黝黑死寂,难以想象,鲜血曾经涂满了那里。
他们看着庄园、或者说是别墅的庭院,他们看着门牌号上的张岚,轻轻按响了门铃。
夜很静,于是叮铃声几乎破坏了这片天空,惊醒了走兽、也唤醒了睡梦中的人。
他们看着、也许是听着,周围不断传来了微弱却清晰的门窗上锁声。
那些平日里完全听不到的机构响声,在此刻如雷鸣般明显。
他们还能感觉到,黑暗之中有着无数道目光在向他们凝视。
“很多……很多。”
有人在呢喃,那是位扎着马尾,金色发梢的少女在讲话。
“有好多东西在盯着我们……”
她声音颤抖了,她看向四周,树上的鸟雀死死盯着他们。
那是种很诡异的既视感,就仿佛那是无数与鸟等量的人站在了树头上,而后监视着此处。
它们——那些鸟类应该侧着脑袋才能看到他们;可现在,这些鸟类是像人一样,随着他们的举动在扭头。
他们听着那少女的话语,心头一颤,他们看向四周,可见到的却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鸟、没有野兽。
为首的人在门前僵着,他看着身前的门,似乎身后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眼底流露出狂热的笑,那是种面对毕生追求时才能呈现出的面容。
“开门。”“开门开门开门。”
他低声嘀咕着,指尖不断在门铃上触动,那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凶,他按到指尖上有鲜血外渗、按到指节上发白,令人触目惊心的疼,一道响声才从门内传出。
门开了,明明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