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大力鬼王,烈火童子,小餮管应子回头,和众人汇合,慕容飞拉了他回头,左右找不到金太保,便问曹骏道:“大哥哪里去了?”曹骏道:“方才众人出来,大哥说有要事,便自去了,只说毒王要来,他先去阻一阵。”慕容飞等回到铁钟殿里坐了,朝上拱手道:“圣母在上,此时我二弟连胜两阵,可应了厉元贞厉姑娘亲事。”冥山圣母道:“自当如此。”唤作身边童女,命去叫人,哪知道,半晌不归,正待再去,那童女急急跑了来,将一条丝绢递了上去,冥山圣母看了,捶手道:“这丫头,如何不知轻重?”曹骏道:“既然厉姑娘不愿,小可也不强求。”“少卿误会了,我那丫头非是不愿,实是方才你等与昆仑四圣争竞,那毒王不知如何来了,潜了去掳走桃花女,我那厉丫头追了去,这可如何是好,她也不掂量自身斤两,如何敢和毒王争斗?走了便走了吧,还赶什么,千万莫要把性命搭上。”下垂手修罗王段极乐道:“师姐勿忧,我料毒王不敢伤我师侄?”旁边轮回王风逍遥道:“不可不防,这毒王现已失智,他敢来圣母峰撒野,还有什么不敢做,还是速速去救吧。”慕容飞道:“各位前辈无妨,方才我大哥金太保已动身去抵挡毒王,我等无知,还望告知这毒王虚实。”冥山圣母一声长叹道:“你等不知,这毒王向不灭,实是地狱门百年未有的奇才,论天资,近二十年我门里只管子一人,略略赶上。向不灭少年成名,拳脚双绝,弱冠之时,又练刀剑无敌,其后行走江湖之时遇到一位,,,一位,,,高人,受了蛊惑,走了邪路,痴迷毒药,精研八种毒丸,曰元苦、相思、难忘、乘风、断识、绝想、乱情、伤心,号称灭世八毒,于而立之年,创立毒手帮,门内弟子无数,门外又有堂口,不惑年岁,势力大炽,此番趁门主闭关,搅动风云,意图分裂门派,称霸西域。”风逍遥道:“向不灭自身武功不在我等之下,毒砂掌功夫更是冠绝,只不过此人心高气傲,虽以毒药名动江湖,却很少使用,只说凭手上功夫便可天下纵横。所以你等若是遇见毒手堂其他弟子,自要防备毒药,若见了向不灭,反而不用担心,他的毒非灭世大毒,绝不轻用。”段极乐见众人不解,笑道:“这向不灭当年行走江湖,曾败在医圣手下,比的便是医术,结果向不灭失手,当时宣称‘闭关三年’要破医圣‘续命八丹’,又说其他人不配他使用毒药。”曹骏道:“久闻医圣前辈炼制八彩丹药,曰一丸药,黑白子,三仙丸,四乘丹,五元丸,六角丹,七星丸,八极丹。有救世之功,灭绝瘟疫之力,这向不灭也是狂傲,竟要研制丹药对抗医圣。”张果道:“不错,我自幼便听说,向毒王只凭一双毒砂掌,便打遍江湖,那毒药只留给医圣。”慕容飞道:“既如此,我大哥,当平安。”
众人计议一场,料来无事,各自安歇,和社群雄一处,三童子叽叽咕咕说了半夜,含香和采合见了管应子如此武功,哪还顾得他的古怪模样,都要讨教武功,管应子终是年幼,自是洋洋得意,捡扎实的功夫传了几手。慕容飞和众兄弟商定,明日一早,去追金太保,顺便接应厉元贞。
次日一早,用罢早饭,众人向冥山圣母辞行,张果也拜别老师,一行人下了五诛峰,骑了马骡,一路打马飞奔,只向西南,要闯修罗瀚海,正要群侠会毒王。
一路上众人都听张果细说,毒王创立毒手帮,自认第一代帮主,对外号称毒手堂,手下还有二位堂主,二堂主蛇王韦江君,三堂主忘忧上人赤练妖尸,也是地狱门‘十三尸’之首。十大弟子以温华阳为首,后有毒鳄方横沙,毒蛇林海澜,毒蛛尤化涛,毒蜥巴红书,毒蛙朱公奴,还有四大美女蛇,小女娲袁素梅,欲女祝雪娥,扶桑陆轻烟和红莲肖绛玉,听闻还有关门弟子毒和尚。其中毒蝎温华阳最受向不灭器重,此番折在小剑圣手里,其余个个心狠手辣,兼之浑身是毒,行事阴损,万勿掉以轻心。慕容飞也讲了当日斗温华阳,后来杀毒蝎之事,只是略去师姐柔水娘子插手一事。 曹骏道:“我等和社,与西域地狱门没有冤仇,奈何毒王为祸江湖,搅乱同门,和天仙子、剑圣门、华山派都有因果,正要了结。”张果道:“各位不知,这向不灭前番回转,不知怎么被逐到象山面壁,又不知何时脱身,又来搅扰。”莽和尚叫道:“要不是都是些沾毒的蛤蟆,我便一拳一个,捶死便了。”管应子道:“和尚休要轻敌,赤练妖尸一身横练功夫,绝不在你我之下。”众人计议多时,来到戈壁边缘,远远望见一座土堡,方圆几十亩,高招一面旗帜,上书:铁头堡。再近几分,只见黄土围墙,夯土道路,浮沙遍地,墙面上都是石砾打出来的坑洞,想来风沙大些。众人拥到墙内,迎面一股热烘烘的臭气轰来,倒是将肃杀冷气去了。进了头家“行脚”,众人下了马骡,早有赤脚汉子上来牵了,到隔壁刷洗饮遛,又有反穿皮袄的汉子出来招呼,一口生硬言语,“客管来了呷,里面就做呷,有酒有肉呷,,,,,,”采合子见他说话有趣,便逗他道:“吓吓吓吓呷,,,,,,”众人都笑,进了木楼,一派粗犷气氛。
慕容飞打头,曹骏、张果左右,龚十八,莽和尚,李胜北,三童子,十来人围坐一条树根,这树根又长又黑,只朝上一面剥了皮,漆了漆,另外几边树皮都没去,不待招呼,早有人“哗啦啦”倒在桌上一堆瓦罐,个个口大肚小,慕容飞将起一个看看,道:“这盛了饭,不及我两口,”曹骏对莽和尚笑道:“兄弟不要一口连碗都嚼吃了。” 张果出身地狱门,却久在中原,不及管应子熟识此间地理人物风情景色,便支使童子道:“鬼王小子,且去招呼一二。”管应子也不着恼,喊过一个穿皮袄的,一哩哇啦说了一气,那厮说完便伸手,曹骏看的亲切,连忙递过两根茶签,哪知道却不接,管应子道:“二哥不知,这里非比中原,不识货物,只认金银牛羊。哥哥这些只可去钱柜兑换才得用。”好在龚十八摸出一锭银子,喜的那人抓耳挠腮,连忙去了。少顷,又是一堆瓦罐,稀里哗啦的摆了上来,大罐子里面是肉汤,上面全是白油,小罐子是盐菜,姜、蒜、山芋等腌货,又取来一个大盆,里面倒满浑酒,一股醋味,最后上了一案板肉,黑黑白白,牛羊都在,撒着红花,插着解手。 众人都是豪侠,哪里在意许多,连李胜北都抄手而起,趁热抓了羊肉猛吃,时时瓦罐去舀酒喝,莽和尚腾的起身,直奔后面,片刻回转,手里抓了两张磨盘大胡饼,一个卷着姜葱豆芽,一个卷着熟鸡子,前面嚼后面淌油。群侠吃了一回,如风卷残云一般,那莽和尚和管应子抢吃腌菜,连瓦罐都打破了,慕容飞只吃得口中火烫,两腮酥麻,才知道那酒是椒柏酒,年份不够,椒味太盛。吃了六七分饱,慕容飞对曹骏道:“多亏兄弟警醒,我等才能放心吃喝。”曹骏惊道:“大哥不是看着?”张果擦擦头上汗水道:“二位哥哥,我看着咧,没事,只管吃喝,有了声响必然惊动几位。”原来这饭都吃完了,才想起毒王之事,路上才说要小心,见了肉都忘了,无人看顾一二,幸喜这酒肉里没有佐料。众人都惭愧,心中都道侥幸,这要是有毒手帮一两人在此,一把毒药,还提什么踏平瀚海,活捉毒王。
慕容飞张着舌头道:“且小心,从今往后,张果、管应子管吃喝,李胜北、曹骏管行路,龚十八、莽和尚管夜栖,两童子管马。”莽和尚道:“那大哥管什么?”慕容飞道:“我管杀敌!”众人都笑,暗自戒备,曹骏叫来伙计,购置胡饼、冷牛肉、肥羊肉、各色佐料,才知道下一处行脚在五十里外,今夜只得歇息在此。
出了行脚,往堡里走,便看见一片窝棚,前后通透,一片草席,底下是土灶,四面支着木头,顶上是芦席,慕容飞回头看李胜北一身白袍,踌躇道:“众家兄弟,今晚只得歇在此处。”龚十八掏钱,每人五个大钱,各找了一处窝棚,慕容飞、张果一处,三童子一处,莽和尚、龚十八一处,曹骏、李胜北盖了斗篷一处,余人都是和衣而卧,行头来回盖了两筐稻草做席当被,出门在外无甚讲究。刚睡到半夜,起了风沙,那风宛如黄龙,在堡里四面冲突,众人无法,聚在一起,背着风躲在土围里面,熬了半夜,天亮风歇,地上一片黄土人,个个犹如土地一般。早有精明人挑着水桶,舀者热汤来做生意,净面、洗手、掸土、掏耳朵、清头发都是二十文,沐浴要一钱银子。管应子笑道:“如何要破费,此去十里,有黑水潭。”众人和着土吃了麻饼、凉茶,直似吃沙土一般,付了马钱,骑了便走,只向黑水潭而去。
行不多时,管应子道:“这土坝后面就是了。”众人上了土坝,望见底下一汪碧水,奈何有人。行的近了,更是望的真切,个个勒马不前,原来水中有两个女子戏水,这时望见人来,俩人原没料到这么早便有人来,正连忙裹衣系裙,待二人收拾完了,骑了两头驴子便走。众人望见人没了,才行到潭边。见这十来丈方圆一处大水泡子,水色幽黑,倒是干净,张果为以防万一,取了水,插了草,半晌不见动静,料来水里没毒,便是有毒,也奈何不了这么大水。众人等不及,便纷纷宽衣解带,抖了沙土,打散头发,慕容飞、曹骏、张果等都跳了进去,龚十八不会水,就近洗漱,李胜北最是矜持,去了金箍,叠了白袍,放了鸾带,除了皮靴,还余下裹身挡布,慢慢走下水去。慕容飞常在黑龙池,又在东海习得水性,此时为了洗去尘垢,在水里上下扑腾,曹骏、张果、莽和尚都是好水性,三童子有样学样,李胜北站在齐胸水处,慢慢抹身,很是悠闲。
正此间,异变突生,水中卷起气泡,从水底冲出两道身影,直取水中众人,龚十八见机极快,手一指,身边金剑已经飞去,被慕容飞抄在手中,电光火石间,两人踉跄逃到对岸,这边却伤了两人,都是被那对头口中吐水所伤,采合子和张果都被喷了一头,现下昏迷不醒,慕容飞剑上有血,对岸两人相互扶持,和群侠对峙。隔了水潭,慕容飞等人没有衣物,想到对头用女子做引,让人失了小心,更惧对方毒药,没有追去。慕容飞大喝道:“来者何人?敢伤我兄弟,速速送上解药,饶尔等不死。”那厢两人一黑一白两条精壮大汉,都穿贴身鱼皮水靠,其中一人道:“鬼王童子,你如何帮外人?可看见张果的下场?”另一人道:“你等要取解药,只管来。”慕容飞见二人离得远,着实奈何不得,回头问管应子,“此是何人?”管应子道:“这黑脸的是毒鳄方横沙,白脸的是毒蛙朱公奴。听闻五毒之中,只此二人会水。”曹骏取了单刀,喝道:“管你是什么毒虫,快拿解药来!”方横沙和朱公奴本拿了气泡,藏在水底,等群侠下水,伺机暗算,哪知道来的都是高手,只得胡乱一击,伤了一人,那张果是替人挡灾,两人想跑,奈何剑圣门剑法太快,本来趁着手中无剑出手,哪知道龚十八送剑相机的很,现下身上有伤,真跑起来,十数里就是力竭被擒。总算仗着毒药厉害,伤了人还能要挟一二。方横沙道:“小剑圣,我等不要别的,但要解药便有,却需你们九人兵器来换,他们中的是我的瘟莲花水,再不救,先坏了眼睛,然后全身溃烂。”朱公奴伤的更重,喘气道:“各位将兵器放在原地,退开百步,我等取了兵器,便留下解药,如何?”方横沙道:“各位要持是英雄来逼,大不了毁去解药,一拍两散都瞪眼。”慕容飞笑道:“你们取了兵器,不放解药,或是跑了,我等如何,还是留下吧。”两人大惊,待要转身,只觉后心冰凉,方横沙翻身栽倒,朱公奴背心顶着一柄金枪。原来事发突然,李胜北见机极快,立刻出水、抄枪、翻滚、绕路,从土坝外围急速绕来,潜行到二贼身后,一枪戳死毒鳄鱼,逼住毒蛤蟆。
二贼暗算不成,又受了伤,只顾逃走,没看清人数,结果小命呜呼。慕容飞等连忙边着衣边冲过来,曹骏取了鹿皮手套,翻出方横沙身边鲛皮囊,取了几层水纸,只见中间占满粉末。李胜北向前挺枪,喝问道:“可是解药,如何使用?”朱公奴慌了手脚,忙乞求饶命,说了用法,龚十八取了药,跑回去用药,慕容飞审问毒蛙,“尔等如何敢来阻我?”“不瞒侠客爷,小的本是不敢,奈何帮主下了严令,二位护法、三绝、四位娘娘、五毒、十三尸,七日内都要汇聚瀚海,在黑沙口会斗诸位侠客。”曹骏笑道:“这倒是省得费功夫。”慕容飞还在踌躇这毒蛤蟆如何处置,早有大力鬼王耐不住,蹦起来一掌削在朱公奴后脑,当场打的脑壳开裂,红白脑浆乱流,‘吭哧’一声,死在当地。慕容飞等都看管应子,龚十八道:“管子好霸道的掌力。”管童子讪讪而退。莽和尚却不以为然,腾起两脚,将两具尸身踢到沙坝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