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慕容飞单剑救崆峒 五行祖布阵真武殿(2 / 2)

八仙剑 莫再聊 4431 字 9天前

不知过了几许,悠悠醒转,睁眼便见李胜北笑盈盈立在窗前。慕容飞惊道:“你崆峒果有神迹,你的腿?”那李胜北开口笑道:“哥哥错了。”慕容飞听他声音有异,再细细一看,不由遐迩,“你不是胜北,当是胜南兄了。”那人果然是崆峒山大掌教李胜南,二人一奶同胞孪生兄弟,不过胜北性子豪迈,这胜南虽是兄长,却有些阴柔。李胜南见他醒了,安抚道:“多谢兄弟救我等性命,解了崆峒之围,兄长使力过度,伤了内息,我已经看过了,踅摸要修养几月。”慕容飞道:“便吃你家几天粮食。”两人相视一笑。

话不赘述,三月有余,李胜北、慕容飞伤势都缓,这一日,两人一人一把躺椅,盖着皮毛在屋檐下吸光养热。慕容飞见李胜北虽落了伤残,性情却好,没半点忌讳,也赞他心性豁达。两人晒着太阳,缓缓聊过,只觉天下事不过尔尔,不若此刻好时光。李胜北道:“兄长救了我大教主,却毁了我教至宝,这一番却是扯平。”慕容飞怒道:“狗屎,你又不曾讲,我怎么知道。我奔雷宝剑都毁了,又当如何说?” 此时有红衣长老席峰来到,言说要请两人。两人只道是大教主想邀,一个架拐,一个抚背,慢悠悠来到后堂,却有一道帘栊拦住,两人坐在外面,内有一人说道:“你们来了。”李胜北大惊,起身道:“父亲,您回来了。”慕容飞也惊,没想到几月不见的绝手李逸安竟回转崆峒。李胜北早闯入堂内,慕容飞进来一看,只见内堂床头站定一人,却是李胜南,床塌上躺着的正是李逸安,更是吃惊,老教主竟然被伤。

李逸安见李胜北腿上伤残,神色一暗,道:“想不到我崆峒遭此劫数。”李胜北舍了拐,扑到床前道:“父亲,终是如何?”“你等不知,我崆峒立教日久,本无外忧。奈何有魔头出世,挑拨离间,分裂本教。我自去说服,哪知魔头出手,将我打伤,虽奋力得脱,但功力受损,只得瞒了众人,在丹穴养伤,胜南照应于我,发信急招你回来,哪知那魔头不知怎么收到消息,遣人寻我,几位长老殒命,没奈何放下断龙石。总算非魔头亲至,否则崆峒上下无人能活。”“杀几位长老的,可是闽越娘?”李逸安长叹不语,李胜南道:“不错,正是这厮,当年她欲独霸崆峒,败在父亲手上,今番受了魔头鼓动,趁父亲被伤,意欲颠倒崆峒,逼我等交出令牌。总算没有得逞,不知怎的,就退了去。”“闽越娘是何人?”“你自不知,那闽越娘原为崆峒五教主之一,我父尚木,那婆娘为水,五祖之后,她欲为大教主,奈何不是我父对手,一怒出走,几十年间,断断续续来扰,我父武功大成以后,才没了音讯,却没想到还敢回来。”李逸安道:“今日我伤已无碍,只是尚不能动手,以防有人趁虚而入,特做些准备。魔头、妖道既然都已出世,势必搅动江湖,生灵涂炭。胜男,你参悟剑法,如何了?”“已参透八门剑法,另外七门被毁。”“这也是缘法,怨不得社首。”说罢,李逸安一指外堂,那里放着几个长条包裹,命李胜北打开,一一展开看时,但见里面都有鹿皮套,共有三件宝物,李逸安道:“我特请人多年前,打造五行葫芦、镔铁拐子和阴阳宝剑。”慕容飞细看,这五行葫芦形状奇特,乃是个扁面葫芦,这种葫芦正好扁扁负在人后背,却做精钢外皮,戳起来哗啦啦作响,显得极薄,拎起来却重,而且左重右轻,看来里面内有乾坤,正好李胜北背了,平衡身体。那镔铁拐子,一看便是内有机扩,暗藏手段。待抄起阴阳剑,不觉眼前一亮,那剑通体漆黑,一望之下和奔雷极像,轻重顺手,只是一剑脊鼓起,雕成龙形,另一面剑脊却是另外一口薄剑,紧紧贴在一处。李逸安道:“胜北不要气馁,身体虽有残缺,但武功没有止境,只须勤加练习,熟习这五行葫芦和镔铁拐法,定能抵挡闽越娘。”又向慕容飞道:“你虽失了奔雷,现下这口阴阳剑足矣。”李胜南上前讲解机关,原来那薄剑激发之下,可飞出伤人于十丈之外,威力倍于谈天剑。

几人围坐,听李逸安言说,道我崆峒秘魔岩内藏十五道石门,门户各有五行字样,历年历代崆峒高手都可进入丹穴参悟,有所得便刻在石门之上,慕容飞才知自己大剑轰击之下,石门化为齑粉,那些心法所得尽皆毁了,李逸安又道,这一十五字相生相克,都是寻常,我崆峒弟子都知,日后再行修建即可。其后人绝手自叹,自己排名虽在金太保之上,但人老不讲筋骨为能,实则金绝手武功更高,五绝之中,仅在天绝之下。现下妖道出世,祸及崆峒,说起妖道功夫,不得不服,他手段狠辣,万般武功融汇一身,创出十五招杀法,不取人性命,只伤损人肢体,终是走了邪路,那阴毒杀手,却偏偏都有雅称,什么慧可求法,左丘立传,师旷操琴,史公著书,孙膑援赵,司马假痴,韩非囚困,斩腿脚的,唤作:卞和献玉,此番李胜北就是中了这一招。和社欲抗邪祟,须得用心,将武道再上高峰。说罢,指出一卷绢帛,李胜南展开,慕容飞看去,但见写着十五个怪字,旁边密密麻麻写满小字。李胜北道:“原来父亲早就参透秘魔岩,留了手稿在此。”“你等可拓印几份,勤加练习,我崆峒武功虽不能助你等武功大进,但与精细处多有好处。”李胜南留下照顾老剑客,慕容飞扶了李胜北出来,两人进了一处石室,将绢帛铺开高挂,一站一卧,细看秘法。但见正中大字,共一十五个:炑、灶、音磁(左土右金)、音隐(左金右水)、沐、音母(上木下土)、音震(上土下水)、音灾(上水下火)、音化(上火下金)、音伐(上金下木)、钍、淾、鈢、音革(上金下火)、淦,其旁边密密麻麻的全是绣字,慕容飞哪里认得全,李胜北在旁一一解读,虽都是写五行相生相克之理,但暗蕴玄机,两人共同参悟。

不及三日,这天刚食罢一餐,有旗兵来报,有人已到无量祖师殿,老教主传众人都去。当下群山钟鼓齐鸣,不移时,崆峒各个山头、庵观寺庙、五行旗主、十五堂口、七位长老、众多教内外豪侠,纷纷聚合到真武殿前。殿内高鼎燃香,道法庄严,正中真武帝君塑像威风,左右龟蛇显化,这是崆峒教借真武之名,迎击外敌的所在。李逸安高居首座,左一带都是各山各峰各洞主持领袖,右一带都是拜入教门的长老豪侠,李胜南站在李逸安身后,李胜北也被慕容飞木轮椅推了出来,居在殿左遥望。少顷,殿外山道上行来数十人,为首一个黄绿衣衫,掌中擎一条镔铁拐杖,有鸭蛋粗细,面目凶恶的老妪。那老妪并不进殿,于殿外空场大喝道:“李逸安,出来见我。”李逸安长叹一声,音虽不大,却细细密密传到外面,“四妹,三十年了,还不肯见恕你二哥吗?”“你是谁的二哥,呸,我二哥当年何等英雄,和今日坐在堂上的小人岂可相语!”“旧事你不肯忘,却也罢了,我自负无罪,只是愧对大哥,才对你宽容有加,但前日你杀死三老,欲害我儿,搅乱崆峒大教,这些大罪何解?”“哼哼,李逸安,你也肯讲理吗?好,我便和你言说一二。”慕容飞忙听这对老冤家谈扯。那闽越娘道:“我崆峒五祖立教,传到这一代,大哥百变神君闽宝锋、三哥百变星君杜凤原、老五百变神偷耿良祯,再加上你的百变神手,师父曾言五祖联手,一魔二妖也讨不来便宜。”“还要你百变娘子的手段才好。”“谁要你的奉承,我只问你,当年耿老五带来古月和尚,那妖僧名头虽大,我等何惧,妖僧也不敢妄动,你缘何抢先发动,最后害得我大哥殒命,三哥伤残,连老五也被你事后杀了,这是何故?” “此事争竞多年,我便再向你分说,那妖僧狡诈异常,当日眼见你未到,我们五行阵不全,他就要动手,没奈何,我只好抢先一招,合我三兄弟之力,才勉强击退和尚,老五还要上前阻拦,结果大哥才中了妖僧一掌,事后老教主发令,要罚老五,他不肯就范,你也知百变神偷的本事,他连夜盗取我崆峒五宝,欲投靠妖僧,逼法让我杀他。”“此一说也有三次,你道我可信?”“终是如此。你要做崆峒教祖,还要手底见真章。”“哼,阴阳长老非我对手,你能说话亦是难得,那个胜南胜北都是小辈,我也不能强杀。且来。”说罢,身边背后站出五个人来。

慕容飞望去,但见四男一女,个个身着五色彩莲衣,头梳双髽髻,面目如画,好似画里走出一般,只是眼神锐利,电闪雷缩,背后鹿皮囊都背着兵器。李逸安道:“好,好,三十年了,你终是练成了‘小五祖’。”他本体受伤,道心都有损,不能出手,料想七大长老、诸多高手,以多为胜倒是可行,可惜终不为事,转眼看李胜北的伤腿,复看李胜南。大教主微微一笑道:“有事我当行。”甩大氅,掣出七彩宝剑,跳到当场,那五个男女立刻身形转动,将李胜南困在核心。李逸安一见这几人身形步法,心下便是一沉,正此间忽见慕容飞踏前一步,心中便想:“不知是胜南的缘法还是胜北的运道。”场中六人身形转动,李胜南只觉身在大海波涛中一般,只几个圈子,便心神桎梏,一声清啸,宝剑出鞘,抢先攻去,那五人却并不取兵刃,而是忽的一合,不知什么手段,其中一人轻轻巧巧将李胜南宝剑摄走,再看时,五人已经退后,只剩李胜南空手呆呆立在原地。李逸安叹道:“此为崆峒番天印,三十六般变化的绝顶一击,想不到闽越娘竟练出此等神阵。”闽越娘心下暗喜,“二十多年的谋划终要成事。”刚要上前讥讽一番,忽的场中狂风大作,一道身影呼啸而来,一眨眼攻到闽越娘中门,那一对指甲堪堪扣在眼皮之上,闽越娘只觉眼球突突直跳,好似要自己蹦出去一样,好在小五行祖在侧,五人又是联手一托,将来人柔柔和和推了出去。待闽越娘收住心神,定睛看去,却是一个脸色黧黑的军士打扮青年,一双烂草鞋,棕黄裹腿,背背红缨毡帽,单臂反背藏了一口大剑。非是别人,正是第一剑慕容飞。此时慕容飞另一手一翻,已将七彩剑递到李胜南手中,原来方才袭敌是假,取剑是真。闽越娘大怒,万没料到,李逸安身边还有如此高手,偏也如此年轻,刚要喝令小五行祖上前,忽的心中一动道:“阁下可是天下第一剑?”“不敢,老剑客当面,如何敢称此号?”“好说,你剑圣门在北地,此事乃我崆峒内务,阁下恐不便干预。”“实不相瞒,我也不想管,奈何他给我一个牌牌,说是什么门外一爷。”“待我取了崆峒教祖之位,阁下还是教外第一人,如何?”“不行,李胜北曾舍命救我,胜男亦是我的兄弟,因此绝手剑客便是我的长辈,这水不趟也得趟了。”“好,那便试试第一剑能否破我五行剑阵。”言尽于此,两方放对。

小五行祖各自掣出兵器,都是奇门,这五人自幼随闽越娘习武,研习五行变化,二十年间心无旁骛,武功纯粹异常。用拳掌腿脚便是柔的,不伤人命,若是动了兵器,那便是生死之斗。小五行祖老大闽鸿镔本是百变神君的亲子,掌中一对铁爪,号称鸳鸯手;老二蝴蝶袖庞青松,手持一对短棍;老三小麒麟童万里,擎着一只弹弓;四妹火凤凰季春焱,握住火焰双刀;五弟小白龙强至海,捉住一双峨眉刺,瞬间围住慕容飞。此处杀机弥漫,立时整座山岭都寂静下来,空有铅云,地蕴寒霜,天地一片肃杀。慕容飞大喜,这五行阵原来是这般取势,其后可让四个弟子研习。他眉梢一动,五人立刻发动,五人联手一招“五行轮转”,慕容飞长叹一声,阴阳剑出鞘,凭空一道霹雳,剑光到处,铁爪、木棍、双刀、钢刺都被破去,五人不慌不忙,各伸一掌,招法变化,竟一压将慕容飞剑势镇住,慕容飞大喝一声,“好功夫。”浑身一抖,剑势再涨,闽鸿镔、强至海两人四手齐齐贴在宝剑之上,黏住也似,此刻童万里一手也粘了上来,另两人四掌齐攻慕容飞前胸后背,慕容飞宝剑一晃,定住半空,不曾被摄去,左手圈转,敌住四掌,哪知四人忽的缩手,齐齐搭在童万里肩背,那小麒麟暴喝一声,一掌拍在慕容飞头顶,原拟打个万朵桃花开,哪料慕容飞一偏头,这一掌打在肩头,如中金玉,不见伤损。五人合力一掌,竟打不倒小剑圣,那掌力全被闭住。此招乃是胜负手,生死招。慕容飞受不住掌力,当场毙命,五祖舍了那神剑,只诀一手,似此时一般,慕容飞宝剑圈转,五人无一能活。童万里一掌打中,不见功效,立时知道不好,闭目等死,哪知过了半晌,并无刀斧加身。小五行祖纷纷后退,闽鸿镔拱手道:“神剑大义,不肯伤我等性命,容他日后报。”说罢,转身对闽越娘道:“姑母,我等无能,不能助您夺得崆峒教祖,现下愧对师长,就此别过,待武功能有寸进,再为姑母效力。”五人心意相通,齐齐转身离去。

李胜南、李胜北都惊呆不已,慕容大哥何时武功进步如斯,竟能掌法胜了小五行祖,剑法胜了无甚惊人,偏偏是拳脚胜了,还胜的如此轻松,当真让人不解。李胜南道:“你和慕容大哥,共同参悟秘魔岩武功,如何他进步如此神速?”李胜北道:“我如何得知?只觉得肯定和真言有关。”闽越娘一番安排无果,还走了小五祖,心中忿怒,眼见慕容飞立在场中,背向自己,不及细想,搂头一拐砸下,李逸安大喝一声,“手下留情。”众人都道说的是闽越娘,却不料场中金光一闪,慕容飞肋下飞射一物,急打身后,正是阴阳剑。闽越娘大惊,她若是正面对敌,凭借手段功力,百招之内无忧,偏偏偷袭,正中人家彀中,那光芒一动,立时警觉,崆峒重宝阴阳剑!众人只觉眼前景物变化,实快却慢,一眨一瞬看的真切,那小剑射到身上,如中铁板,滋滋有声,嚯的破出,又穿透一身,如中真松,咔嚓声中,打在一片火焰中,却不能困住分毫,再飞出钉在一片水幕之上,透肩而过,唰的一声,飞出院外,早有人去捡。慕容飞都惊,没料到阴阳剑的阴剑如此锋利,闽越娘更没想到,自己苦练三十年,四相合一,只差土行一筹的法身,竟挡不住飞剑,此时身受重伤,厉啸一声,身边伴当抢上,扶住老妪。

不提闽越娘败退,李逸安自去料理,李胜北驱动小车,扯了慕容飞入内,道:“大哥,如何闭住那一记‘番天印’?”慕容飞笑道:“那五人如一味掌力相攻,我身躯也不是铁做的,只是他们卖弄手段,要弄得这五道掌力阴阳刚柔相合,不知怎的,和我道藏真言印证,被化于无形。”两人都道,日后遇到这五人,更要小心。过这一劫,崆峒无事,李胜北须留在山中,调养伤势,习练百宝葫芦和镔铁拐子,李胜南须主持大局,慕容飞要回东京总舵,言说金太保无心无义,要免去他和社门外一爷的位子,二李并无异议,话别以后,约好来日汴梁城再聚。慕容飞请崆峒弟子飞信告知各路兄弟,返京议事,再开香堂。

>